说。
你说:“他不经常回来?”
她说:“经常,他几乎不回来。”
“那么,”你说,“你妈妈她……也不希望他回来?”
“大概吧,”她说,“等厌烦了。麻木了……”
你不好再问。仔细端祥她。不再说话,没有声音。她摇一摇头,捋了捋从前额上垂下来的头发,看你一眼,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微笑。然后她过去弹钢琴。声音响起来,你辩不出是什么曲子——有点像卡拉扬的变奏曲。因而你站在那儿,想象着那音乐。而她只是一个黯淡的轮廊背对着你,你似乎感到她的柔弱。你要说的是,也正是你想说的:你的双腿勾在地板上相当有力。
“弹得不错!”她停下来后你说。算是一句恭维。
你不会弹奏乐器。
她站起来。
她站起来时你终于注意到:她穿了一件漂亮的衬衫——蓝色的,有许多褶皱,她拽了一下,像电视切换镜头时迅速甩掉的黯淡。看上去很整洁。清纯,你用了这个词。确实是,一个十七岁多的女孩,这样说一点也不过份。那么,说了地声“那么”之后——你又开始陪她学习那课本上的□□内容。我还以为讲一点关于他的情况。比如讲一只迷醉的海鸥,或者一只剥了皮的羊一样。但一秒钟之内我就改变了主意,摆脱了这个念头,就像船上发动机的轰鸣声突然消失了船身周围只剩下海水有力的拍打声。一秒一秒地,再比方说,我在很深的水底下,在浓重的黑暗的怀抱中,我根本看不清他的影子。记忆总是模糊不清,有时候。我需要分析,我必须写作。但记忆,在穿过我们的命途时无不在上面留下永恒的作品。
第二部分下一次见阿×的时候
下一次见阿×的时候,隔了一个星期。她给我打电话,说“我想见你,黑明……”她还没说完就哭了。她在电话里没有节奏的喘息着,然后,我放下电话,去见她。
我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好。她脸色显得苍白,甚至眼睛周围有些臃肿——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