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从还浮着羊水的尚未成型的生命体开始——我这么说:我通过脐带看到外面的世界;我还可以如此煸情地说:母亲的肚脐就是我最初观察这个世界的小窗口。
她终于走过来了,双眸温和并闪耀着泪花,我不该那样形容她:像一匹拉车的老马一样疲惫而衰迈。她那乌黑得可怕的大眼睛里温和地闪着泪光离我越来越近,我奇怪我站着竟然毫无动弹,倒是母亲迎向我。
她的声音几近颤抖地说:“黑明……妈妈来看你——他们说你已经从宿舍里搬走了……”
她那样说着,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很用力,但是显得很无力,甚至轻轻地抖动。在大概几分之几秒的瞬间,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强大的心灵力量驱使我埋怨道:“你怎么跑来这了……那么老远……你怎么跑来了……”但分明没有一丝埋怨,往日深藏的那股怨恨就像化作朝远处驶去的汽车的隆隆声一样,逐逐地消失了。
我的心脏在无法意料地收缩着,似乎是荒唐的、姗姗来迟的收缩。
“妈妈太想念你……想看看你……”她旋即又说,“我还担心你不认我呢……黑明——”她摸摸我的脸颊,“模样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她继续说:
“刚才……意识里我感觉有人注视我……猛地一震……我就知道是你了……黑明,果然……呵……”
她微笑着,尽管明显的一颗浑浊的泪珠滚出眼眶。然后,她不再说什么了,凝视着我,竟像孩子一样激动。她的双手颤抖着,再次摸摸我的脸——“变了……”
我说,我不知道说什么。什么也没说,我扶着她重新穿过过道,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我不放开,一辆自行车从她脚边闪过时,她还歪过头骂了一声——咕哝着并微笑。不知说什么。她一直不停地对我说着话儿,毫无厌烦的,一只手始终握着我不撤开。这些印象已经过去很久了,过去很久了,但依旧鲜明,尽管所有的一切都在调谢,在零落,在远去。每次回想,你感到的是幸福、是莫名的伤感,像一双手把你托起来,托起你愚蠢而躁动不安的头颅,全身被母爱所充盈。哦,你又在胡编瞎扯。但是没有,你没有瞎说:你将会落下去,掉到最底的最微不足道的黑暗中去——
只有母爱是最真实的,它能将你托起来;
只有母爱永远充满生机,它散发着纯洁质朴的芬芳。
第三部分爱扯谎的男人总是外表英俊
你这样说,眼里闪烁着母亲无限温柔、充满喜悦的光芒,你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是温暖的,屋子里,桌子上,玻璃下,你对着母亲的照片,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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