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场大战役般疲累。
才不过离开这个窝一个星期,就弄得人疲马倦,整个心有种肢离破碎,凑不全的感觉。
在度假之前,高掌西只知道自己神伤心乱,一种分明的痛楚感觉,固然令她不好受,但最低限度高掌西知道自己的想法与去向。她知道心结为什么形成,知道问题发生在哪儿,就是因为她既爱庄钰华,又恨庄钰华;既嫌弃眼前的婚姻生活,又没有勇气与能耐过五关斩六将的誓要回复自由身,她太清楚各种牵丝拉藤式的关系。于是她烦死了,决定跃身而起,冲到外头去吸一口新鲜空气。
谁会预料到这是一口染污了的、甚至可能是深藏剧痛的乌气,吸进胸臆去,不能速死,却在酝酿着一股难以预计的破坏力,似乎终有一天要把高掌西毁灭掉。这种惶惑恐慌令她的情绪波动得很厉害。
当然,在商场的历练使高掌西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但色不变并不等于心不惧,情不虚,意不怯。
这种外强中干的情况长久持续下去,高掌西不敢想像有什么大事会蓦然爆发。
她从来不怕棘手的事件,不惧艰难的个案,只要能把所有最坏的后果预计出来,以及把一切可能防范的措施掌握着,那她就成竹在胸,以一敌百了。
可是,现今的情况不同,她不知道来日发生的后果会如何震撼她的生活、名望与感情。
不可预计的将来令高掌西出现前所未有的忧虑、烦扰。焦躁。
那种感觉难受得像个已知道自己患了癌症的人,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死亡之前的一切不可知情况。
高掌西疲累至极,伏在床上一动都不动。她希望自己能赶快睡熟,那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可是,事与愿违。她闭起眼睛来,看到的都是一幕幕在黄狮寨、在北京的情景轮流着、无秩序地浮现。
这把高掌西气得干脆睁大眼睛,一个翻身,就坐在床上,吁出无可奈何的一口气。
然后,她看到庄钰华已换过便服,准备出门的样子。
“你到哪儿去?”高掌西问。
庄钰华笑笑,转身走回高掌西身边,轻吻在她的脸颊上,说:
“我还以为你熟睡了。”
“不,我睡不着。”高掌西忽然觉得孤单,她说:“你要到哪儿去了?”
庄钰华穿起了塔在手上的外套,说:
“聪明的妻子有时不应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这是她不会被谎言欺骗的一个彻底办法。”
“这算是给我的一个答案了。”
“这个答案最老实,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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