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底下的眼神显得有些老实,鼻尖略带
鹰勾,讲话的声音给人一种声带很短的感觉。他的嘴形因为下排的牙齿比较突出,
令我联想起附小的同学简明彦。他看到我们母女,很规矩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后来母亲告诉我,他那个躬鞠得怪吓人的,这个年代已经没人行这么大的礼了。他
的穿着很保守,两只手臂的比例稍短了一些,手形也比一般男人小,整体看来有点
阴柔的气质。当天晚上我穿了一件淡柠檬绿的棉质长袍,光着一双大脚,连拖鞋也
没穿。李敖一整晚都盯着我的脚看,我以为他在检查什么,后来才知道他有点恋足
癖。他的身边站着他当时的女友,刘会云,娇小细纤的她看起来和李敖相当登对。
整个晚上我都很自在,这证明李敖和我并不是“一见钟情”,否则我不可能轻松得
起来;男女之间的化学反应是颇令人紧张的。后来李敖送了我一本他的新书,书中
他为我签下的那一行字(好像是“正红旗下的梦游者”),令我开始生起了遐想。
过了没多久,有一天李敖约我出来喝咖啡,我们谈到我在《工商日报》的专栏
里为他写的那篇《特立独行的李敖》,以及一些琐事;我发现我们之间真正能产生
交谈的话题并不多。后来他带我到他金兰大厦的家,见识一下他十万册的藏书。他
用深色的木材沿着客厅的墙面做出一整片的书架,地板用的也是深色的木材,整体
看来是个气质严肃的家,然而墙上挂的画,竟然是从《花花公子》杂志剪下的裸女
照;这样的组合令人感觉不搭调。我告诉他裸女照看起来有点“廉价”,破坏了这
个家的气质,他说这些照片和画像都是他最得意的收藏,已经伴随他多年了。我发
现他是一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人,别人发展出来的美学和设计理念与他无干,
他开着门自有方圆。当他介绍浴室时,我看见他在浴缸旁装了一个电暖炉,我告诉
他这个构想很仔细,冬天里洗澡出来,感觉一定很舒服。进到卧室,抬头一看,天
花板上贴了一整面的镜子,又是一项出人意料之外的装潢,有点像《花花公子》的
老板海夫纳和某某大文豪都挤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们后来坐在沙发上聊天,聊着聊着他突如其来地吻了我。我记得他吻我的方
式,是我这一生从未经验过的——他接吻的时候头摆的角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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