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黯然,有片刻的迟疑,随即,却螓首轻扬,微带几分自矜,一字一顿地说:“是的,臣妾是汉人。”
他并不明白我心中的微澜,只是微带诧异地笑道:“你是汉人……难怪,当时就觉得你不像鲜卑姑娘!”这一语让我惴惴,不及分辨是褒还是贬,他又很快接下去说:“太皇太后是汉人,你的父亲是汉人,李冲、李彪、高闾……他们都是汉人,你也是汉人!”
话中的一串名字,我并不熟悉。但见他目光清亮,似有惊喜,那一定是他赏识的人罢。我便认真地回想那几个名字:李冲、李彪、高闾……我是如此心思细腻的人,这亦是娘的身教。
拓跋宏笑道:“近年来,大魏与南朝频繁通使,正是为了学习汉人的典章制度。今年六月,朝廷开始班禄,亦是仿效了汉人之法。”他本是随口一说,我却郑重地接口:“皇上圣明,方能因循宪章旧典,变法改度。”拓跋宏诧异道:“你也知道班禄么?”
年来,为班禄之事,朝野上下已闹得沸沸扬扬。我刚回平城,亦有所闻。北魏官吏原是没有俸禄的,由他们自行搜刮,巧取豪夺,因而吏治败坏。一旦实行班禄制,朝廷亦必严惩贪污,无形之中便折损了权贵的利益。我深知其中利害,但涉及到政治,出言却不得不谨慎:“臣妾养在深闺,不过略有耳闻罢了。”顿了顿,又和婉地将话头牵引到经书上:“曾见《周礼》中有食禄之典,二汉亦有受俸之秩。”
“妙莲!”拓跋宏忽然唤起我的小名。他的声音,一如他的目光,华丽深邃而又带着欣欣然的喜气:“你一定读了很多汉书,是不是?”他以灼灼的目光期待我的回答。
“小时候,几个哥哥都在宫中与皇上伴读,父亲便亲自教我们姐妹念书。念的是汉书,说的是汉话,妹妹们并不感兴趣,惟有我,万分欢喜。读了诸子百家,又读了历代诗赋……”我娓娓地说着,想起在书房里与父亲纵谈今古的辰光,那份豪情惬意是无人能懂的。那么多年来,我一直是他最疼惜的女儿。想着,不禁悠悠一叹。
拓跋宏缓缓地接下去:“妙莲,我小时候亦如你这般。太皇太后要求我们兄弟读汉书、习汉字,我比我的弟弟们都学得刻苦。因为钟情于此,多年下来,不曾有片刻懈怠。”
他的眉间,忽然有一种认真而决绝的神情。我心中一动,笑得真纯无邪,壮着胆问道:“那么,臣妾以后和皇上说汉语,行吗?”心中一面想,即使他碍于祖制不能同意,心中必是欢喜的罢。
然而,他竟毫不犹豫地应承了:“好!一言为定!”他站起身,故做郑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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