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好风华。”
然而拓跋宏回宫,却只在安昌殿稍事休息,更衣之后,径入朝堂,询问迁都事宜。我的眉心,只在无人留意时才轻轻蹙起。须臾,便平静微笑道:“皇上日理万机,我们就慢慢等吧。”翠羽的手上正握着几枚铜绿花钿,这一打断,便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下手。
“这珠翠花钿,毕竟是死的。外面花开正好,为我摘一朵来压鬓吧。”
待拓跋宏驾临,已是薄暮时分了。虽是亲密无间的人,此刻见了,也有羞怯之色。我照例半垂着脸,身是素净,鬓角一朵新簪的芍药,颤巍巍的花蕊在风中有脉脉的情致。我不经意地侧脸,那花便正对着他的眼。他的锐气转瞬化作柔情,拥着我,轻声道:“可有半年没见了。”
这轻柔的一声,仿佛我们是寻常夫妻。他清湛的目光毫无顾忌地直视过来,迫使我也抬眼,却只是匆匆一眄,终不敢长久正视。只觉得他变了。仍是挺拔的身姿,清明的眉眼,却真的变了。他镇定、从容、自信,是更有人君之气了。
我的眉梢亦带了一段难得的喜气,盈盈下拜,道:“臣妾恭喜皇上。”他懂得我的心意,含笑受之,双臂便适时扶住了我。
“朕从朝堂回来,方才召集众臣,论迁都之利弊。有人说,如今四方未定,不宜迁都。然而,朕迁都,正是为了经略四方啊。”他握着我的手腕,随着言辞的力度,不觉稍稍用劲。坚定的力道,倏然唤起我的沉埋已久的心事,便将温柔笑靥,转瞬换了端庄肃穆。我轻声和道:“臣妾明白。平城位于恒山之北,九州之外,难以号令中原,确非帝王之都。”
他颔首,以示赞许。心近了一层,便将苦恼缓缓倾吐:“先祖久居平城,家业根基皆在于此,要想顺利迁都,又谈何容易。何况带头反对的还是朕的长辈。”我不禁嗤笑:“和南伐相比,他们就不得不选择迁都了。”
他的唇边倏然衔起一丝矜持的笑,颇有几分不屑:“南伐?”我见他这般神情,心中自是通明,不禁轻声问:“臣妾斗胆,当日,如若他们宁可南伐,也不愿迁都,皇上又当如何?”
拓跋宏一怔,继而缓缓摇头,冷静中带着淡漠的恨意:“不,他们不会。他们只要保住方寸之地,只要他们的家业、他们的经营。他们更怕打仗,更怕风餐露宿、长途跋涉,更怕流血牺牲……”
我一晌默然。拓跋宏忽然冷笑道:“当日大雨倾盆,三军待发,他们一个个跪在马前痛哭流涕。朕当时以迁都为条件,他们不敢反对。如今朕已班师回朝,他们倒结了党,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朕打消此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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