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布帘上的红十字标志告诉我这里是伤员急救站,路过时我听见伤员连续不断的呻吟,还听见几声“快止血”的喊叫。我呆呆地站在外面,腿脚显得僵硬。这时布帘掀开了,两个医生抬着一副担架疾步走出来,白布单盖住了伤员的半个脑袋。后面的医生朝我猛点头,我跑过去,他说还有伤员需要马上抢救,让我帮他抬担架,前面戴口罩的医生回头对我说跟她走。我握紧担架把手,手心里湿腻腻的,一股血腥味窜进鼻孔,我有点恶心。伤员昏迷不醒,看上去很年轻,额头和脖颈处缠满绷带,上面的血迹已经变黑。我们一路小跑。?195这伤员还有救吗?我问医生。她沉默不语。来到一辆军车前,她停住脚步,慢慢转身,引领着我把担架轻轻放在车上。我摘下军帽,擦拭脸上的汗,余光发现摘下口罩的医生正迟疑地望着我。四目交错,我们几乎同时认出了对方。
赫本啊赫本(6)
她是我的高中同学安慧。小树,爸爸现在可以告诉你,安慧是爸爸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们暗恋对方,心里很清楚却没有机会表白。她在高中快毕业的时候随父亲去了外地,后来考上军校,没想到分别数年后我们竟然在前线相遇。
我和安慧这一刻的相遇改变了我所有的命运,我只把这个秘密告诉过石峰一个人。后面的战事越来越激烈,我们连队来到中越边境骑线点上,越军占据一个巨大碉堡,向我们猛烈射击,我们必须在十二个小时之内夺下碉堡,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伤亡,并夺下边境两侧村庄和道路的控制权。
碉堡工事坚固,进攻受阻,伤亡惨重,我们班接到命令,再组建一个四人爆破组火速行军,迂回包抄,从后面发起进攻。我们每个人都背上一个炸药包,包里也装满了雷管。
出发前我去见安慧,因为我有不祥的预感,担心以后再也不到她了。我想送给她一样东西留作纪念,可是身上除了弹夹、雷管和手榴弹,没有可赠的物品。我忽然想起夹在?196本子里的你的照片,最后又犹豫了,万一死在前线阵地,我想让你的照片陪着我。她的眼圈是黑的,低着头,一脸愁容,欲言又止,手指焦躁地缠绕在一起。我们静默地站了好一会儿。我说我走了,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听见她追赶过来的脚步声,她递给我一个苹果,叮嘱我一定要小心,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挂念之情。我永远忘不了临别那天她的眼神。我们四人爆破组出发了,大雾就像诡异的棉絮缠绕着我们,相隔几米远就看不见了队形。我们紧跟前面的战友,生怕迷失方向。喷火手是个壮族小伙,名叫格森,他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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