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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知拿着扫帚把爆竹残渣扫了兜进来时的大红塑料袋里,邢文易在一边把蜡烛和香都灭了,检查有没有残余的火星。玉知问:“你是不是难过了?”
邢文易把线香抵着地一蒯,说:“不是。”
玉知不说话了。她转头去看爸爸的表情,似乎想从他脸上检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是邢文易太平静了,和地上的死灰没什么两样。他心里的萧瑟并不亚于这片被填了水泥的坟,与其说悲伤,倒不如说是某种寂寥的荒芜感。
他突然说:“爸爸小时候去烟花厂插过炮芯子,一百根一分钱。”
“一分钱能干什么?”玉知把袋子往上一提,送到邢文易面前,让他把香烛也扔进去。
“可以买一包报纸包起来的瓜子,然后从第一排往后传,分给全班一起嗑。”
两个人似乎打成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开始回避坟墓带来的古怪颓丧,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返头顺着来路往下走。玉知起先还有心情哼着歌捡捡松果,后来下坡一个没注意就一屁股滑下去,邢文易揪也来不及揪,好在这坡才几米,很快就踩着石头停了。她屁股后背一片泥,下了山找到车,邢文易在后备箱里找出一件冲锋衣让她换上。
玉知一边换衣服一边又没忍住笑,裹着爸爸的衣服唱戏似的甩袖子。邢文易一转头往后,就看见脏兮兮的小猴子似的女儿,她的短发发梢里还有一片碎叶子,就顺手把它弄掉了。他心里那点轻微的阴霾又被小孩驱散,手掌不由自主地在她头顶上揉了一下。
玉知被他弄乱头发,啊呀啊呀的叫了两声,把自己的头发扒拉整齐,又大着胆子用空荡荡的袖子打邢文易的后腰。她还没打第二下,袖子就被邢文易抓住,她沾着泥的手被他从袖子里找出来握住,塞在他的口袋里。
他一点也不在意她手上还有没蹭干净的泥,只觉得小孩的手又凉又小,攥在掌心里虽然只有细细软软的一小团,捂热却很困难。他问:“头发是不是要剪了?”
“嗯嗯。”玉知甩了甩头发,她头发长得慢,和爸爸同住几个月才刚到肩膀;但前头的刘海已经长长,有点遮眼睛,好在是碎发修成的,不厚,视物时也不怎么碍事。
之前一直剪短发是因为老人家觉得短发省事好打理,隔一阵子奶奶就用缝纫剪子给她修一次,奶奶去世以后她自己给自己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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