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直了身子,也不等来人近前行礼便先一步开了口,问:
詹事缘何如此匆忙?可是户部出了什么事儿么?
臣……臣有罪……
而回应他那番探问的,是姚景迁猛然五体投地的动作、和唇间带着极度惶恐和愧疚的哽咽音声。
萧宸虽早在对方入殿前就已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可对方劈头便是臣有罪三字,却仍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那一刻,他甚至以为姚景迁就是那个愚蠢至极、为了私利图谋除去父皇拱他上位的太子党;还是残存的理智作用、提醒他若姚景迁真有问题,事态定会比现下的状况严重无数倍,才堪堪止住了萧宸直接上前揪住人领子质问的动作,只起身踱至对方身前,冷声问:
有罪?何罪之有?
禀太子……臣妻孟氏有一弟名瀚,字子渊,乃隆兴十二年进士,原任职工部,因位卑职小、不尽如意,臣妻亦于此多有埋怨;故臣掌户部事后,便徇私将其调入户部加以照拂……不想子渊愚昧,竟因此受jian人所惑,犯下了滔天大罪。
思及今日从妻弟口中问出的种种,姚景迁浑身冰凉,几乎用尽了全副心力才得以勉强控制住心底的慌乱和自责、尽可能明白地交代出自个儿连夜前来的理由。
今日晚膳罢,子渊突然登门,神情慌乱、脸色惨白,一见着臣便连呼姊夫救我。臣原以为他只是工作上出了什么岔子,希望臣能帮他代为掩过补救;岂料……
说到这里,想到妻弟做出的种种大逆不道之事,他周身冷汗更甚,一时竟不知如何启齿……偏生殿中作主的那人自打先前那句何罪之有后便未再开口,随之而来的沉默让姚景迁连呼吸都觉得莫名艰难,却仍只能硬着头皮设法接了下去,续道:
子渊初始只说是闹出了人命,望臣帮忙掩盖处理;还是臣心觉蹊跷加以逼问,他才支支吾吾地将前因后果尽数道了出。
因臣侥幸得圣人和太子重用、又担着太子詹事的职司,身为臣妻弟的子渊在同僚中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更时常以太子门人的身分自居,一心……盼着太子荣登大宝,好让他能鸡犬升天、更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