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里满是腥气,五脏抽搐痉挛,撑地的手开始颤抖,程道远默然的面上出现裂缝,从里而出的是被帝王暴怒惊出的万念俱灰。
记忆回溯,走马灯一般在他面前重新演绎了一遍,记忆愈加明晰,程道远愈加绝望。那些记忆告诉他,当年镇国将军奉天殿直指宝座后,胤康帝也未有如此暴怒。
程道远记得清楚,当年镇国将军一言出,奉天殿全场寂然,一向好脾气的皇太弟盯着石乐志都仿佛是个死人,可当时本该已经退场的胤康帝重回奉天殿也没有丝毫愠怒,反而上前安抚了皇太弟后才对殿内的镇国说了一句,“将军醉了。 ”
而后是沉默,极致的沉默,直至镇国将军倒地被人扛了回去,殿内的胤康帝面上都没有一丝怒意。
口中腥甜已经顺着咽喉重新滑入,鲜血入喉,死亡似乎也只是一线之隔,程道远求死的心突然开始退缩了,他不想死了。
他怕了。
心中畏惧表现在身体的颤抖,程道远从地上爬起重新跪地,看着已经退回椅上的胤康帝叩首和身后的皇太弟,叩首道:“罪臣一心向国,自先帝崩殂,五十余年匡扶圣上,如今只是……只是一时糊涂,臣乞陛下,饶罪臣一命。”
言语卑微,第一次有了重复和停顿。语罢稽首,一言罢,两鬓间似乎又白了不少。
程理清正坐在诏狱的床上,不比端和需要趴在墙上听,他的内力深厚,诏狱墙壁阻隔不了他的耳目。熟悉的让他厌恶的声音第一次卑微如狗,程理清心情甚好的勾唇,“到底不过是一条家养的狗,主人才亮了鞭子就开始摇尾乞怜。”
“一时兴起?”端辘眉间轻皱,赫然嗤笑,“顺德年间就开始的恶习居然轻描淡写的说是糊涂,颠倒黑白的时候也要看看朕是不是想听。”说着已经将案上女册砸了过去,女册携着内力,利刃一般从程道远颈上滑过,带起颈间脆弱的皮rou,鲜血渗出,形成细细的血线。
程道远身上一冷,已经白了半个头顶的脑袋垂下不敢言语。
端辘垂首盯着那他恶心的存在,似是没有听到般开口,“看来国公没什么好说的。”
程道远磕地的头猛然抬起,瞪大了眼盯着胤康帝。
端辘讽刺一笑,面上已然如初,适才的暴怒似乎只是别人短暂的错觉,“程道远灭绝人道,谪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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