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实在撑不住了,坐着椅子趴上床尾,昏天黑地的打了个瞌睡。顾雄飞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想要抽烟,结果被一名看护妇教训了一顿。他一颗心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打算还是回病房去,不料他的笨副官又来了,嘁嘁喳喳的告诉他“司令又来电话了”。
顾雄飞这才反应过来——按照计划,自己今天应该去天津的。
顾雄飞回到家中沐浴更衣,然后往天津沈公馆打去长途电话。他没有哭,可是嗓子也哑了,说起话来老气横秋。沈将军很不耐烦的质问他为何该来不来,他就扯着砂纸喉咙说道:“伯父,我弟弟……生病了。”
沈将军就听不得他提弟弟:“放屁!他病他的,你来你的!你留在北平,还能替他生病不成?”
顾雄飞答道:“伯父,其实他不是病,他是不小心跌到河里去了,如今还在危险期。我走了,家里没人照顾他啊。”
沈将军几乎要生气了:“真是见了鬼!难道你还会照顾人不成?赶紧滚过来,上次佳丽在北平玩的很高兴,还说这次你来了,一定要回请你。你个混蛋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顾雄飞神情痛苦的紧紧一闭眼睛,然后虚弱的说道:“伯父,对不起,我是真的脱不开身。家里这边……要出人命了。”
顾雄飞是讲礼数的,不能公然和沈将军对着干。打太极似的说了半个多小时,他总算是挨完了沈将军的骂。
放下电话吃了顿饱饭,他来了精神,又要往医院走。可是在临行之前,他忽然想起了叶雪山昨日在亭子里所说的话。上楼翻出支票本子,他略略心算了一番,然后开出一张一万块钱的支票。小孩子穷人乍福,反怕招灾;况且普通人家一百块钱就能娶个媳妇了,给他一万块钱,着实已经不少。
到了医院之后,顾雄飞把阿南叫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出门。顾雄飞把支票递给了阿南。阿南很是认得些字,接过支票一看,先读懂了上面的数目。顾雄飞告诉他道:“这是一万块钱的支票,你拿去交通银行,就能兑钱。”
阿南的手立刻有点哆嗦,他知道支票是能换钱的,可是顾雄飞平白无故,给自己一万块钱做什么?
顾雄飞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是子凌的意思。他说你是个伶俐孩子,总陪着他,会耽误前程,所以希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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