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教官说,你父母呢?
他想他很久都没有想过父母的问题了,他们远在千里之外,在老家,他没有吱声。
铃声响起来。
他到食堂去。他发现队里给他的自由很多,某种意义上,自己倒是个教官似的,人们都尊敬他,也许是因为他有点知识,也许是因为他这个人本来就有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
食堂很大。
清晨,他看见那么多青色的头皮和圆溜溜的头颅,他想这是个安全的地方,是他得以重新开始的地方。
他对小沈说,你听我叫一声。
小沈说,我俩到外边去。
小沈去请假,说想到院子里吃,副中队长同意了。
他在院子里叫了一声。
他问,像狗吗?
小沈说,还是像。
他又问,那是不是比以前好些了?
小沈问,你是说是更像狗了?还是更像人了?
其他人吃完了,排着队过来,他们回到队伍中。
3
96年11月20日上午九点钟。韩教官从劳教所办公楼跑到那片桉树林,他老远就喊,唐安,唐安,你快回所里去。唐安在晒太阳,天气已经冷了。大板桥这儿的山坡跟珍珠泉风景区有些相似,他庆幸自己还能欣赏风景。他把本子交给十米之外的钟教官。跑回所里去。
在那间专供犯人与探视者见而的长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韩教官陪他一起进来的。
他问韩教官,人呢?
韩教官说,刚才的登记表,可能没填好。
他没有想到来的人是小芳。他一看见小芳,就猛地站起来,他请韩教官让他单独跟这个女孩谈谈,
韩教官问他,什么性质?
他没有听懂,韩教官问,她是你的什么人?
他没有回答,韩教官从后门退出去。前门那边的警察也带上门,桌面是灰黑的,很宽,椅条的木头钉成的。
小芳的下巴比先前更尖了。
她说,他们一直瞒着我。
谁瞒你了?他问。我可不想瞒你,你看我现在挺好的。
小芳带了只小包来,里边装了些吃的和用的,还有一条烟。
小芳眼圈发黑,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好,他很想摸摸她的脸,但桌面实在太宽了。
她说,很快的,一年,就是一年,对吧?
他说,是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她把那只包从桌面上使劲往这边推,结果它停在中间,两人都够不着,他站起来,趴在桌面上,向前爬了一小段,他是可以一直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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