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小舞台,儿子的乐队正在尽情发挥。见吴长天摇头,李大功又连忙招呼服务员来送饮料。吴长天要了一个矿泉水,李大功粗声嘱咐服务员:记在我那桌的账上。吴长天说:你去陪你的朋友吧,我一个人坐坐。李大功显然喝多了,居然说:“总裁,要不要叫那两个女孩子过来陪您聊聊,您也应该多和年轻人接触接触,我去叫她们……”吴长天摆手止住他,说:“不用不用,我想一个人坐坐。”
李大功酒虽然喝多了些,老板的脸色还是看得清的,他知趣地退下去了。吴长天一个人坐着,用心倾听着萨克斯管沙哑老到的旋律。他远远的,看得见儿子的样子,那一束温暖的灯光使舞台在整个酒吧的昏暗中成了最明确的中心,儿子便是那中心的主角。他吹得很洒脱,一脸稚气却吹得毫不幼稚。吴长天有点被吸引,也有点惊讶。他甚至对以前那么激烈地反对儿子玩儿这种爵士隐隐有了几分反省,但那只是瞬间的闪念。他的心情很快离开了音乐,专注到儿子的脸上。那脸上的感觉似乎更像他的母亲,既天真又沉重,既温和又固执。他真想抱一抱他,就像他小时候那样,他真想儿子还像小时候那样:听话、依赖他,是他的一部分。
音乐停了,没有掌声,无人喝彩,嘈杂的人声在空间里取得了优势。乐队退下舞台,酒吧里改换了磁带播放的曲子,和刚才的音乐实况相比,立即显得隔膜和单调。儿子大概是经了李大功的指点,绕过人群找过来,在他身边默默坐下,对父亲不同寻常地出现在这种地方竟无半点惊讶。
吴长天问:“要喝点什么吗?”
《你的生命如此多情》第一部分(24)
儿子说:“我那边有水。”
父子之间照例是没有太多语言的,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父亲先开口:“你们演完了吗?”
儿子说:“没我事了。后面还有歌手唱歌。”
父亲说:“那跟我回家吧。”
儿子说:“我等着领钱呢,等今天节目全演完就该发这个月的钱了。”
父亲说:“我每月给你的钱,你都干什么用了?”
儿子说:“买衣服。”
父亲问:“你在这儿演奏一个月,能给你多少钱?”
儿子答:“一天一百,不过我这个月有好几天没演,也就能拿两千吧。我不是回吉海了嘛。”
父亲又问:“什么时候发钱,还得等多久?”
儿子说:“你先走吧,要没事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父亲说:“你最近见着梅珊了吗?”
儿子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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