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采籽榨油,一年四季都有工作;只在这冬末春初的短短几天,不被利用的茶花开放的时节,拿下遮没大半张脸面的头巾,用采茶采得粗糙的手指理好妆容鬓角,展一展隔着山头工作时练出来的嘹亮歌声。
也少见地不是选在月圆。喝了茶便于通宵达旦,喝了酒心情放松,葱郁的茶园满是半高不矮的灌木阴影。人人都在唱歌,也就听不见唱些什么了。
几乎分不清是谁与谁对答的歌声中,华团再斟了一杯白毫乌龙酒。“我……不能像他……淡泊名利……也不能像你,游戏人生……”
“学姊——”
“男人……如果不想成功,那叫作隐士……各有各的选择,各有各的原因。但是女人……如果没有成功,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不管这个人是怎么样,不管她是不想还是不能,在一开始就被填写了理由,『因为她是个女人』……”
听得冷汗涔涔而下,冯周笑着说。“这么难的事情,我可不懂。还是喝酒吧。”
也笑了笑,接过学弟递来的酒杯。
天逐渐亮,歌声渐渐低了,茶园里似乎满满是人,又似乎只剩下自己一个。
不知第几杯时,才忽然发现有身体倚靠过来在背上,正在轻声说:
“学姊,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刺青?”
站起来,向前一大步脱离了。“不能。”
“那……”带着笑地深深吸一口气:“等学姊当上馆长,我能不能当馆长夫人。”
略略侧头回望过来,苦笑摇头:“你怎么会认为我想当馆长。”
“学姊这么有企图心,很多人都认为,学姊的目标是馆长。”
“他们没有说,我的个性一点都不适合当馆长?”化作真正的笑容转回来正面相对:“我从来不想当馆长。我只是……”视线穿过了谈话的对象慢慢望向开始现出鱼肚白的天际:“朝鲜族身在哪里,都尽一切所能,想为自己的团体多做一些事情……”
沉默良久,终于笑着摇头:“太难了,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我失恋了,能不能靠在学姐身上哭?”
拍拍学弟的背:“不能。”
“……唉,『我们能爱世人,却无法爱邻人。』”
一掌用力拍在肩上:“喂,你不要故意混淆两个『爱』字。”
***
草芽穿破冻土,慢慢发得很绿很长,恐怕要遮没了墓碑上深深刻着的名字,三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