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玉春大惊心想: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他怎么偏偏就分到我这个考场里来了呢。还又想起临离开乡中学那天晚上朱文忠所提的亲事来,心里就先有了几分慌乱。若是朱文忠给他提亲的事让众人知道了,说不定大家这些日子还正为这件事情暗中议论些什么呢。这伙民办教师的作派他最知底。大凡遇到那招转时刻,调动时刻,将聘不聘时刻,要免未免时刻,人们最注重的都是那亲戚里的“后台”和朋友中的“粗腿”。倒是那真有“后台”,“粗腿”的人们装得像死鳖一般,死活不肯做声,写作声的都是些粗细没“腿”,前后无“台”的穷酸主儿,整天起来高喉咙大嗓门,将那驴腿上的亲戚拉到马胯上;八竿子也打不上的关系全扯着像亲娘真老子一般地热乎,肉麻呢。朱文忠原本是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可依靠的人,他会不会借了朱存萍的茬儿和自己硬粘硬攀呢?
苟玉春想到这里,立即惊出了一身臭汗,于是便冷了个脸儿,将朱文忠的那份卷子胡乱扔在他的面前,然后头也没抬地朝生发了下去。生怕朱文忠再来缠搅他。
好在开先并没出现什么岔子。只见那满场寂如列潭,走笔之声疾如秋风摇叶一般清竣。只有他和另外两个监考人不时地顺了那课桌间的通道相向巡视过来,又各自转身相向巡视过去——这样做的目的为的是使三个人的六只眼睛能罩住整个考场中的人们。这是主考单位事先请教过县医院眼科大夫,严格按照人眼所能扫视及的最大弧度设计出来,然后教给他的。这方法果然科学,全场几十号子人的一举一动竟一丝不漏尽收眼底。
一过半场以后,考场里就开始有点乱套了。开初发现有人眯 了眼睛在自己的手腕子上频频观看。分明是那里有什么“猫腻”。后来又发现一个女民办教师过一会便将手伸进怀里去揣摸,揣摸一会又对着手指缝端祥半会,然后才往试卷上写着什么。分明是在抄题舞弊呢。苟玉春一步抢上前去正欲制止时,只见那女人竟耷拉了两只没眉毛的哈吧眼,骨朵起一张有胡须的木瓜嘴,硬说她家里有一个刚满月的吃奶娃娃,她正胀得难受在揉奶呢!一句话说得苟玉春满脸通红。正欲退开时却发现那女人周围的几个考员都半捂着嘴朝他笑呢。其中的一位还向他挤了挤眼睛,抬了抬胳膊,又努了嘴朝那位没眉毛女人瞥了一眼。这时苟玉春才发现那女人的胳膊肘下面正压着一张半寸来宽的小纸条,分明是刚才怀里摸出来“夹带”!于是便一把夺了那条儿,立喝那女人站起来。那女人这才软了下来,极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叠小纸条来,将那自我批评作为个不停点。正在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