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也算不上特别的笨,学习成绩一直维持在六十分到八十分之间。小学五年初中三年,一直都是这样。他妈发狠说:“绪东你要是考一百分,不然九十分也行,家里那几只鹅你要吃哪只宰哪只。”这么多年他楞没吃到嘴里去。他的天份只能是这样了,初中毕业连个普通高中都没考上,这让他那心气高傲要强的妈妈沮丧了好一阵子。
绪东这书是横竖念不成了,他也念不下去!尤其是英文,初一时还考个六七十分,初二时基本在三四十分,到初三都是十分以下了,有一次居然考了六分。他的英文课本上,都是用汉文标发音,早晨是“猫宁”,女孩是“个藕”,男孩是“抱爱”……大约很有道理罢?早晨,游荡了一夜的猫是安宁了;而上帝造人时,女孩子个个都是藕般凸凹鲜脆,是专给男孩“抱爱”的……虽然他标的时候是无心的,而且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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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文也不怎么样,字儿全都认识,码成了文章也能懂,可是码成文言文或诗——天哪,绪东简直不知道那些字儿都在说什么!他赖着不去留级,藏到大爷家里去,把他妈狠得牙痒痒的。这半大毛头小子做什么呢?总不能闲着,别游荡坏了,也不能像他爸那样,一辈子扶犁。两口子商量了一阵子,想起来一个人,是绪东爸穿开裆裤的朋友。两个人并不是同村的,姥姥家是邻居,每年正月、六月过姥姥家,光腚一玩一两个月,竟处了深厚的交情,成家之后还有来往。那人大了做了兽医,现是他们乡兽医站的站长,不如叫绪东跟他学手艺去,比庄上年轻人学的瓦工木工要强。绪东想想,男孩子以后要说媳妇,养一家老婆孩子,总要有些手艺才好。学就学吧!一学,还好,比念书有意思多了,看着是头猪它就是头猪,看着是头驴它就是头驴,简单明了,不比“于戏”两字却有时非要念做“呜呼”,天!简直就是个陷阱!
站长教他也很用心,过了几个月,又张罗着把绪东送到淮阴一家农牧人员进修的专门学校去,学先进的良种选育、传染病防控什么的,意思虽不算镀金也是镀了一层银。学了两年,出来仍回站里。哪知这地方都是小农,家家养几头猪图的是攒粪肥田;养牛耕田,养驴拉磨,竟找不出一个稍具点儿规模的畜牧场,绪东从淮阴学来的几乎没用武之地。天天在乡兽医站上班,可是也没多少活,村上一般都有兽医点,猪马牛羊小恙都在村上看了,谁巴巴的牵到乡上来?大牲畜疑难杂症往上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