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洗头膏味,而是一种她自己独有的女人香,一种属于春天的气味。
春叶一回头,脑门几乎碰上绪东的鼻子。她吓了一跳,又笑了,以为绪东也在看相片。绪东更觉得脸上有些烧,为了掩饰,他低头拉开一张两屉桌的抽屉,翻一翻,说道:“这儿还有。”拿出一本明喜初中时念的几何课本。春叶接过去。里面夹着一迭相片,全是明喜二哥和他战友的。有一个小战士身体撑在单杠上,春叶一目不瞬看了有三十秒,绪东心里就咕噜噜泛酸。
又看下面的,明喜二哥在一个古式的大园子里拍的,好几张。春叶问:“这是哪儿?”明喜伸头瞅了瞅,“浦西的大观园。《红楼梦》就在那儿拍的。《红楼梦》,你看过没有?”春叶道:“看过一点。”绪东也看过,可是他分不清那里面的姑娘——那些女的几乎都长一个模样。春叶把几张大观园的相片反复看了几遍,阖上书本,还给绪东。
这时明喜找着了秤,却找不到秤砣。春叶道:“你真笨!你没听说过‘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你秤在哪儿找的?”自己去翻秤砣。明喜讪讪的,没话找话:“今天打扮这么漂亮,去哪儿赶集?”春叶只顾找着,答:“公社。”
人民公社改乡镇已经好多年了,田庄人仍不改口,延袭着从前的叫法。他们似乎更愿意保留过去的传统,即使只是一些事物的称谓。
火柴、煤油、搪瓷碗、铁皮水桶、自行车,他们叫洋火、洋油、洋碗、洋桶、洋车子……他们保留了一个旧中国。管塑料梳子也叫“木梳”,是一个古中国;管菜刀叫“石刀”,则退回到石器时代去了。
田庄有赵庄所没有的古旧的称谓和什物,绪东觉得田庄更有底蕴,可是生在其中的一些年轻人,有时却是……挣扎的。
春叶找到秤砣了,又问明喜:“你家有气门芯没?剪一点给我。”明喜又去找气门芯。绪东笑了笑,“公社前天放一个电影,蛮好看的。今天可能还放那个。”春叶问:“什么电影?”绪东道:“《三个老兵》,外国片,蛮笑话。”春叶很在意地看了看的,“真的很笑话?”她似乎要从绪东脸上看出那部电影究竟有怎样的喜剧效果。绪东道:“反正我觉得还好。”
他心里头开水锅一样翻滚,面上却仍旧保持了一种矜持和礼貌。春叶若有所思的接过气门芯,拿了秤走了。
她走后,绪东跌倒在凳子上,哇啦哇啦乱叫:“你看你这屋里,乱成什么样了?丢死人了!你也不拾掇拾掇,人家笑话你呢!”明喜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春叶从小跟我一块儿长大的,还一起上了几年学,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