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有活就去干,不怎么闲着,平常家里就娘女三个。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免不了嘈杂笑骂,是一台热闹而紧张的戏。春叶春柳两个也常吵打,打完了又好,一对并蒂莲似的。母女之间和这个年龄段所有的母女一样,有代沟,女儿正在反抗时期,母亲又认为世风日下,眼下的女孩子简直无法无天,哪像她们当初做姑娘?吃饭时都不敢抬眼皮,大人喝斥一声,老鼠似的抖着不敢动……现在的丫头倒好,一个个想上天!
春叶妈在午后的厦檐下盘一只骟鸡,倒半盅酒往鸡冠子上抹着。公鸡骟过之后长得较为肥大,杀了吃肉质细嫩,不吃的话春天可以带小鸡,灌点酒盘个几天——天数不定,有一两天,有五七天,灌得它晕晕乎乎,看它的毛蓬起来咕咕地叫,把小鸡雏放进窝里,它知道张开翅膀护了,就算盘成了。一个男保姆,带小鸡比母鸡尽职得多。母鸡带一段时间,生蛋了,就抛下小鸡不管了,弄得一群小鸡像失怙的孤儿,张惶鸣叫,溃不成群。骟鸡不那样,它不会生蛋,到秋后小鸡大了还知道护着。
春叶疲倦地往椅子上一坐。她妈问:“买什么衣裳?”春叶道:“没买到,太难看了。”把钱又交给她妈。又问春柳,她妈说:“玩去了。”春叶呆呆地坐着,想这半天遇到的事——真是恼死了!她妈道:“把秤还给人家。”春叶满脸不高兴,起身去拿了秤。她妈也不高兴起来——这丫头好好的又摔什么脸子?她不知道女儿的脸子不是摔她。
春叶到明喜家。明喜把一个脸盆顿在碓臼一洗头,绪东在他旁边一脚踏在石礅上,正翻着一本薄薄的书——这人怎么还在!她叫明喜:“明喜,秤给你。”明喜道:“绪东去接着。”绪东去接了,见她剪了新发型,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新和柔媚。他微笑了,问道:“看电影了吗?”春叶道:“看了。”
“什么片子?”
“《三个老兵》。”
“好看吗?”
“好看。”
可是她满脸的不高兴,绪东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春叶瞟瞟他手中的书,迟疑了一下,“……我看看。”——无聊的春日的空气比活死人墓的空气还要沉闷,而且,她本来就爱看书。绪东把书递给她。她一看封面,《烟草的种植与加工》。天,是这个!烟草这东西开粉红色的极娇媚的花,除了这花美丽可爱之外,其他几乎一无是处,满身怪味,那些男人吸着加工后的烟卷,也都是满身怪味——这些不可理喻的龌龊无聊的男人!
她的脸色更沉了,把书飞快地丢给绪东,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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