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瞅了瞅,叫:“春叶,倒水给绪东洗手!”
春叶坐着没动,“叫春柳倒。”春柳在那边叫起来:“怎么老是使我?看我小就全推给我?我不倒。”春叶妈盯住春叶,她很不满了:“你倒还是不倒?”空气中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息。绪东讪讪的,说:“要不……我回去洗。”春叶道:“哪能呢?”
她站了起来,把书本覆在椅子上,过来舀水。
她舀水给绪东冲了刀具和手,在阳沟那儿冲个干净。又倒了一盆清水,拿一块香皂一条毛巾给他。她的脸似乎有些冷淡。绪东表情肃穆——不管他心里头在想什么,此刻他做到了表情肃穆。他把刀子收起来,开始认真地洗手。一块淡绿色的香皂,有种淡淡的月季花香,他木木地打上去,打上去,又打得雪白腻滑戴了医用手套一般。
春叶收晾绳上的衣服,冷眼瞅着他,看见那一盆水泛满了腻白的细沫子几乎成豆浆了,她嘴角一提,几乎笑出来——她还不知道她说过的那句话当天就传到绪东耳里。——她一直不知道,直到许多年后绪东亲口告诉她。
第4部分
绪东泼了水,自己来打水,往春叶坐过的椅子上一瞟,那本书的封面是《席慕蓉诗集》——她居然看诗集!绪东不自禁瞟了春叶一眼,发现她也在瞟他,他赶紧低下头去——她居然看诗集!天啊,世上居然有愿意看诗集的人,这一刻他对春叶不是刮目相看,而是五体投地了。她是看诗集的高雅的人,而他自己……他是看到诗这个字就头大的啊!
绪东自己压了一盆水,低下头来洗,满脑子全是《席慕蓉诗集》。他迅速地漂干净手,又把盆沿子抹干净,迅速地站起来,要端盆倒掉,可是他“哎哟”叫了一声——他的头结结实实碰到压井嘴了。他的头很硬,铸铁的压井嘴更硬,他抱着头呲牙咧嘴,情不自禁地丝丝吸着气。春叶“扑哧”笑了出来。
绪东也笑了,然而头疼得很,只怕要起个包。他吸着气,保良抱歉地问:“厉害不?这个井嘴比一般人家的长。你揉揉。”绪东摇头,他知道不能揉。他往外头走了,保良刚洗手,没赶上起身相送,他已到了门外。在门外一回头,见春叶抱着迭衣服正盯着他看,脸上笑微微的——他的头似乎不那么疼了。
洋槐开了满树的淡白花,香气也是淡淡的一种清甜;紫穗槐开一棒一棒深紫色的花,密布金黄色的花蕊和花粉,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华丽和高贵;苦楝开一树粉紫花,繁密惊人,细碎的小花千朵万朵坠弯了枝条;臭橘子开雪白花朵,而植株是墨黑的,静静的,清冷冷的,就白天也像在月下;臭橘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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