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没作声,她把毛巾咬在嘴里。浅橙色的毛巾,一股肥皂的气味,还有阳光的干香,不花哨,可是看起来温暖,闻起来踏实,咬在嘴里很稳妥。
小强又道:“我们那回在苏州碰上一个……咦,这个你听过了吧?”——在大田插秧,他有时讲些在外的见闻。
杏花仍不吭声,她把毛巾咬得死紧。小强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笑:“很疼吧?实在疼,你哭吧,哭出来好受些。”
杏花始终不作声。小强停了手,他知道她很疼。他低了头,说些不相关的话:“从前的时候,我看你和小桂一样,现在,你不爱说话了好像……其实,世上不如意的事太多,有些事你不要往心里去……”他讷了一下,说不出什么了,又开始挑。他用针尖小心地、温柔地探下去,拨一下,又拨一下,然而再是小心,杏花还是疼的。他抬头看看杏花,非常抱歉的样子。
终于挑出来了,他吁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用棉花沾了烧酒仔细擦过,又细心地告诉杏花:“这个也很疼,忍着点,不估会发炎。”擦好了,他又去找一块创可贴帮杏花贴上。
他拿了针和烧酒杯似乎要走,可是又站住了,他靠着桌子,瞟了一眼杏花的眼睛,那双有着美丽双眼皮的眼睛,他似乎想说:现在不疼了吧?可是他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关的话,一个问句:
“你有对象了吗?”
杏花的眼里早已是一层薄薄的壳,一层泪做的壳,阻止更多的泪出来。可是现在这壳忽然破碎了,泪决堤而出,她伏在桌上痛哭起来,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哭得桌子都受了震动,桌上的一碗水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抖着颤着,仿佛她的心里也有大海一般无尽的伤恸……
小桂在门口探了探头,没进来,她又悄悄地走了。
下午不用下田了,小强去集上买菜,自己拾掇起来,系了围裙在厨房里烹煮煎炒,手脚麻利,专业的厨师似的。他做了两个江浙风味的菜:东坡肉,茶叶虾仁;两个川菜:麻婆豆腐,夫妻肺片。另外两个是鱼香肉丝,煎蛋包肉。
小桂闻着那菜香,馋得口水直流,两手乱搓,急不可耐要尝鲜,小强偏又做葱油饼——这两天他知道了杏花不爱吃米饭。可把小桂急死了,帮表哥凑着火一径催:“快点快点,早点开饭!”又说:“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小强会补衣服,套被子,钉鞋,蒸馒头,捏包子……家里家外没有什么难得住他的。
小强叫小桂“火小一点”,又笑道:“我不会织毛衣。”小桂笑道:“干脆这个你也学上,等一会儿我就教你。杏花,你不是会钩帽子吗?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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