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恰如乱世,请来的女乐并非只做乐姬该做的事,每每等宴至后半段,乐姬便等同……”鹤羽看了看李殊檀犹带稚气的脸,把那个词囫囵过去,微微皱眉,“总之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上场干什么?”
李殊檀当然懂他是什么意思。当时她选择让表姐先跑,一是因为梁贞莲身子孱弱,不曾学过武,毫无反抗之力;二就是梁贞莲长她几岁,身形已有了女子的起伏,落到叛军手里恐怕要遭殃。
跟着那些乐姬上场要冒风险,但李殊檀忍不住地想要这把忽雷。
她来不及救忽雷的主人,那她至少要把这架刻着“长安”的忽雷带回长安城。
“……我只是喜欢。”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李殊檀低声说,“只是想要这样做。”
鹤羽瞥了忽雷一眼,正好看见女孩指尖扣着的位置。他隐约分辨出鲜红的字迹,微微一怔。
片刻后,鹤羽垂下眼帘,眉眼间的忧思一闪而逝:“去国怀乡……果真是去国怀乡。”
李殊檀不知道那一瞬身边的少年到底涌起多少情思,只和他一样压低声音:“身似浮萍,心无所定。仅此而已。”
鹤羽闭了闭眼,睁眼时神色如常,语气轻松:“那我倒是问问你,若是今日我不开口,你打算怎么脱身?”
“那我只能说我跑肚拉稀了。”李殊檀想都不想。
鹤羽:“……”
他沉稳地说:“女孩子不要这么说话。”
“哦。”李殊檀低头,用袖口蹭了蹭鼻尖。
“不过装病没那么容易,我以前也装过,没被看出来的那几回,现在想想,其实都是我阿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到这里,李殊檀有点难过,但她吸吸鼻子,装作是被冷风吹得难受,“实在不行,倒是有个办法。”
她换了个抱忽雷的姿势,艰难地扯起一截袖口。
先露出来的是刚才让崔叔咽口水的手腕,细瘦,肤色却白,隐约能看见淡淡的青紫色脉络,腕骨玲珑清晰。再往上一截,同样细瘦的手臂突然狰狞起来,大大小小的红斑密布,看着像是发了风疹。
鹤羽眉头微皱:“你这是……”
“放心,不会染给你的。是我从小就有的毛病,不知道沾到什么东西就会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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