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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三角眼的吊丧走向瞬间突变成狰狞与戾气。
李贪后来见过这种残缺,那是她被带到美术馆里无意在仓库里看到成堆废弃的石膏像,缺胳膊短腿的,肢体和五官都有纵深的裂缝,蜘蛛网似地爬开,有种奇异的美感。
五光十色霓虹在她漆黑的眼底不断划过,什么也没留下。
漫长的颠簸过后,只有深远如夜色的沉默。
尽管长途跋涉很累,但李贪的眼睛却愈发亮得惊人。
她像一头夜行的野兽,越是到黑暗、边远的地方,就越是能找到自己的归属和力量。
大巴转公交末班车,深夜十点半,李贪终于抵达白滩。
白滩是下面的县级市,边陲小镇,年轻人大多往海市讨生活去了,导致这地方彻底变成了养老的地方。
节奏慢,消息闭塞,远离光怪陆离的大城市,慢腾腾的水蒸气里也滋生着撕去文明面纱的野蛮。
李贪是第一次来这里,随着零星几个人下了车,在踏上这片土地的一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如鱼得水。
李贪从车上跳下来,蹲在公交车站,打开地图,正琢磨着租的房子在哪儿,一辆摩托车就缓缓在她面前停下。
车主扯着难懂的地方口音冲她大吼,声音被风撕扯得变形:“走不走?”
李贪一愣,摇摇头,侧过身,边走边继续研究眼前的地图。
车主一脚离合,车子跟着李贪慢慢滑:“这么晚了,小地方,叫车叫不到的。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孩子,多不安全啊……你家没人吗?他们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闲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