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别怕——”
梦里一片嘈杂,袅袅烟香如丝如雾,弥漫升空,交织在密不透风灰白惨淡的天色中。她站的那样高,被簇拥在锦绣堆儿和金钿珠玉里,层层阶下人头攒动,蝼蚁众生是绵延浩渺的山川水波,将她围在上不见天远不见日的四方困境里。
粗噶嘶哑的声音刺穿幽韵的梵音禅语,仿佛一瞬间撕破烟霭,吐着信子冲她示威。可没等那湿濡分叉的细舌挨到发丝就被捏住脖颈,嘶吼戛然而止。
静谧中,团红模糊的身影分山划水而来,冷白若贝的指尖攥紧弓身,羽箭上弦穿云破雾,rou碎骨裂的声音短暂又清晰,她从那还未还得及连成一片的细缝里,看见了一只金色的眼睛。
赤色圆领衮龙袍露出白色护领的一角,脚下踏着皁色皮革靴,他踩过枯枝一样的手,鞋底淌过汩汩血流,那一箭惊起连天的香灰落在鞋面上——是悲悯的神佛,也是杀人的厉鬼。
“阿弥陀佛……”
他握住她袖子下持刀的手,附在耳边轻声说道,
“溶溶,别怕——”
“呼——”
谢夫人吓了一跳,拍着心口道,“怎的醒了?还有半个时辰,再休会儿。”几句话打发走下人,点亮烛台坐到床边,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做噩梦了?瞧这满头汗。”
谢溶溶盯着花纱被面良久,一把握住她的手贴在胸口,“阿娘,你听……”
“唷,动静挺大。”她笑盈盈地打趣道。
谢溶溶捂着脸枕在膝上,浑身脱力一般,发根手脚都冒冷汗,“魇着了。”
谢夫人没再逼问,转而拍拍腿,让她躺在自己身上,指尖轻柔地按着她的头皮,隔窗望向昏黑的夜色,门外人来人往足音纷乱,晃悠悠的灯火交替着闪过,有序无声地筹备着庆典。
“大好日子,喜气冲天,怕什么?”她轻描淡写道,“你出生时你爹到处去算卦,都说你命硬,碰见对的人呢,那是和和美美,碰不见呢,也能长命百岁,不亏。”
“敬廷……”
谢溶溶身子一动,被她抱在怀里拍着背,“敬廷是好的,你俩没缘分。至于岁知……你爹没说他不好,姑且再信他一回。你们之间有事瞒着,不想说便也罢了。娘之前……一直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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