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甚?看下面。”
下面……
衣摆一重,崖底遍地的蛇群里,探出一个血rou模糊的人,拖着半截身体,唯一双眼眸亮得惊人,像死灰中燃烧的炭火,歇斯底里地迸发出最后一抹回光。
“少主,我们、我们是朋友吧……能不能拉我一把……”
于是那只碰过岩石的手,犹豫了一下,拉住了陪伴自己八年的仆从。
手上一重,一道血影闪过,离他越来越远……很快他发现,不是那血影逃得太快,而是自己在不断下坠。
铺天盖地的蛇群,霎时将他淹没。
“你把他当朋友,可他却把你当垫脚石。”男人在椅子里坐下,好整以暇。
日影逐渐西斜,鲜血淋漓的手终于攀上崖顶,下一刻一只雪白的靴子踩上来,轻轻一碾,五指发出脆响,火烧火燎的疼。
“你以为,爬上来,就结束了吗?”男人俯身嗤笑,白靴轻轻一踢,将他踹了下去。
滑腻腻缠绕住身体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尖利的蛇鳞将手脚割得鲜血淋漓,透过漆黑的缝隙,那道玉山般的白影悠悠然坐进椅中。
“太阳落山前不上来,今天就别去看你娘了。”男人轻轻笑了一下,如暖风拂面:“对你来说,只是过了一天吧,对她来说,可能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
道门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白浪海海底,有一片朝暮洞天。
洞天外短短三旬,洞天内已过三十载,滚滚东逝的岁月长河格外眷顾这里,尺璧寸阴,寸阴若岁,那里的生命宛若微末蚍蜉,命如朝露,朝生暮死。
残阳铺了一地血色,天地汪洋,收起了最后一丝光照,如垂垂老矣的暮年老人,拖着残败的身躯走入大海的坟墓。
女人坐在一片柔光中,长发如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梳发的动作。
回首已是百年身。
地上散落的发丝,从纯黑变作银白。满头银丝里,探出两根玉莹莹的角,其中一根已经断了,断口支棱着狰狞的刺。
镜中是一张风华绝代的芙蓉面,眼瞳黯淡无光。
她轻轻放下牙梳,在他新换的衣服上嗅了嗅,带着一丝水蓝色的黑眸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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