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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叁句话的功夫,马车里的人下来,和骑马的人换了位置。
马蹄声快而急,汹涌地奔向还余有回响的方向。
无视满屋子太医的阻拦,沉季同直直的走向昭示着死亡的白色屏风。
越靠近药味便越浓,走到帷帐前时那股子混杂在一起的苦药味直叫人恶心,沉季同毫不犹豫的去掀帷帐,在看到里面毫无生气的人时身体被药味激气的恶心彻底压了下去,酸涩直从眼睛里往外冒。
他的寝衣是沉季同也穿过的一件,素白色,整件都用银色丝线绣了波光粼粼的暗纹,平日里在烛光下显得雍容华贵分外耀眼。
如今失了原本的颜色,紧紧地黏在元靖出了汗的身上,褶皱一层接一层。
他要是醒着看到自己这幅模样该多难受,平时连一粒尘埃都要扫下去的人。
沉季同起了怒意,质问为什么连帮他擦汗的人都没有。
没人敢回话,都战战兢兢的垂着头。
沉季同缓缓坐上床边,执起袖口一点点在他额头上擦拭,捻起附在额头上的青丝,将他原本的俊容露出来。
殿内无声,只有泪珠一颗颗掉落的声音。
沉季同不禁想,如果他真的出城南下,那他是不是要错过和他相见的机会,他如今紧闭着双眼躺在那里,连能照应人都没有,若他没来……
沉季同抬袖子抹掉眼泪,站起身,合上帷帐。
他不懂医术,能救他的人只有外面的太医,而沉季同能做的,只有让他们拼尽全力。
沉季同留下话:一人生皆生,一人死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