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来家里打砸,莫说头油簪环,连被褥都抢。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县令大人多年来拿了大哥不少好处,也确实爱惜大哥这份人才,最后将这事儿压了下来,给了那娘家人十两银子,又威吓了几句,算是了结了。
估摸着送进京里的钱管用了,县令大人即将升迁,走之前叫大哥先回乡下避避风头,明年开春后来京城找他。
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句空话。
半年前,大哥偶然遇到故乡的老邻居,这才知道当年误杀的恶霸只是重伤,并未死。于是大哥带着全家,如丧家之犬回到北方的老家。
大孙子让亲家抱走了,白氏恨得牙根痒痒,可又不敢吭气儿。儿子如今一穷二白,哪里还能再讨二房?这老妇心里一横,觉着她左右是梅家捡来的,这么多年就当童养媳养了,该到报恩的时候,于是把剪子抵在脖子上,逼着大哥和她圆房。气得大哥生生捏碎了一只瓷杯,咬牙恨道:“娘你糊涂!小妹虽然叫我哥哥,可我和娘子从小看着她长大,说句不中听的,把她当女儿一样养,我,我怎么能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
想起往事,盈袖不禁感慨,她痴痴地盯着木盆里的衣裳发呆。双手在冷水里浸泡太久,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冰了,竟微微发热。
只听大门“吱呀”一声响,从外头进来个身量窈窕的妇人,瞧着三十上下,正是盈袖的大嫂—如意娘。
天太寒了,妇人鼻脸发红,她怀里抱着个装了猪油的黑瓦罐,头上落了好些雪。饶是穿的寒酸,不施粉黛,可也难掩秀丽风姿。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碰凉水,你本就有经痛的毛病,每回犯了疼得死去活来,快放下。”
如意娘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将瓦罐放地上,蹲下来,忙将盈袖的手握住,使劲儿地搓,心疼道:
“娘这脾气越发刁横了,头些年没瘫的时候,就偷摸着把你卖进脏地界儿,得亏你哥厉害,当晚上就把你救出来了,否则叫那些腌臜人玷污了你的身子,不是误了你一辈子么。你身上快来红了,她也不说心疼心疼你,就叫你碰这冰水。哎,回头嫂子重新给你拟个方子,调理调理。”
“没事儿。”
盈袖抿唇一笑,嫂子她颇通医理,尤精妇人千金科,只不过性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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