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乡地处北疆,酉时天就黑透了。
寒风将屋檐下悬挂的那盏小白灯笼吹得乱晃,陈砚松立在灯影之下,轻轻转动着扳指,面无表情地看着满院狼藉。
方才大管家陈泰过来说:左良傅抢了匹老马,掳劫姑娘朝北边去了,梅濂担心妹子,追了出去,可雪天黑夜的,一旦进入大山中,命好自己冻死,命不好被虎狼叼走,怕是连神仙都难找到。
陈砚松心里正窝着火,蓦地瞧见儿子南淮神情愉悦,凑过来问他:“爹,咱回洛阳么?雪越下越大,再拖,后半夜怕是不好走。”
陈砚松气不打一处来,扬手一巴掌打下去。
“跪下!”
陈砚松面色越发难看,略一伸手,立马有管事小跑着过来,递上根长藤条。
“把衣裳脱了。”
“是。”
陈南淮面带微笑,这男人本就长得阴柔俊美,偏偏天生行止又带了三分的邪气,面对盛怒的父亲,满不在乎似得,笑着将身上的大氅、棉袍一一脱掉,最后只剩一层单薄的亵衣。
“还笑?”
陈砚松扬起藤条,用力地抽打下去,没几下就见了血痕。他越打越起劲儿,直到把衣裳打烂了,打透了,儿子的后背全是血,这才肯停手。
陈砚松略有些喘,半弯着腰,冷笑着问:“来之前我有没有给你说过,别耍花样,能听懂人话么?”
“能。”
陈南淮脸色惨白,跪直了身子,仍微笑着。
“您欠着梅家的情,喜欢她,可我不喜欢。我结交的王孙公子,哪个娶亲不是非富即贵,怎么到我就要娶个乡野村姑,对我将来有什么好?一想起后半辈子要和她朝夕相处,我就难受,一眼都不想见。”
“不喜欢?”
这句话惹恼了陈砚松,男人扬起藤条,又抽打了几下。
“不喜欢就要杀人?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我看不懂?她将来要当你的妻子,你必须敬爱她。男人娶妻求贤,别太看重门第,要能帮你管得住内院,不给你生是非,梅姑娘老实本分,模样身段哪一样不好,不说倾国,也算倾城了。你那个陆姑娘,身份倒高贵,可娇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说话妖妖调调的,和窑子里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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