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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天放了晴,田冬雪和田冬月在房前跳着皮筋,见到谢飞云回来,全都咯咯笑着凑过去要她抱。谢飞云挨个亲过她们俩的脸,叮嘱两个孩子注意安全,就径自进了窑洞。她甩了鞋坐在炕上,犹自生了有一盏茶工夫的闷气,才伸手拽过炕头自己的那个蓝布包袱。
她的随身包裹里装的东西不多,田冬阳还好奇看过,但看见她毫不遮掩地掀开包袱给他看里面的贴身衣裤,他反倒闹了个红脸,很尴尬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了。谢飞云并不完全打开包袱,只伸手进去在底层慢慢地摸。
不多时,她从里面摸出一根烟斗,这才把包袱重新系上。
烟斗是石楠木的,早已上了年头,斗头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出一点幽光。谢飞云从申城一路奔波来到延州,随身的烟叶全受了潮,让她都扔在半路了,眼下便只有干巴巴地咬着烟嘴,假装自己还能在这里吞云吐雾。
谢飞云就这么盘着膝坐在炕上,嘴里叼着烟斗,双目失神地盯着墙边垂下来的一根蜘蛛丝,看着这只小蜘蛛锲而不舍地向上爬去。日头一点点偏西,她渐渐听不清楚外面冬雪和冬月玩闹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开始做梦的当口,田冬阳伸手摸她的脸:
“怎么这么靠着墙睡?”
谢飞云很迟缓地应了一声,再抬头去看天色,发现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原本叼在嘴里的烟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攥在了手里。田冬阳的手掌还带着田里蒸出来的热气,摸在她的脸上,烫得谢飞云更加昏昏欲睡。她勉强抬起眼睛:
“……回来了?”
田冬阳低下头亲一下她的嘴唇,扶着她在炕上慢慢躺下,又给她盖了条毯子:“你先别睡死,我去给你熬点米汤,你垫些肚子再睡。”
他这两天忙着柴嫂子的丧事,几乎没怎么睡觉,天放晴了又急着去收苞谷,眼下是一圈明显的乌青,也就是仗着年青,还能撑着去做饭。谢飞云陪着他熬了几天,连刚才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但她歇了晌,自认为总比田冬阳要有些精神,就起身拦住他道:
“你别忙了,我去做饭吧。”
打从她到田冬阳家来,田冬阳只把她像祖宗一样供着,一应活计全不用她插手。谢飞云过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只是如今看着田冬阳这样疲惫,她再怎么冷心冷情,也心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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