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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飞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乔小山却比她还倔:“我不出去!所有来延州的知识分子都有津贴的,你去帮忙做翻译了,要是帮着编撰教材,还有稿费,冬雪和冬月也能多吃一两白面,便是为着不让孩子总啃山药蛋,你也总该去试试吧?你现在靠着田冬阳养你,可他能养你一辈子吗?”
谢飞云几乎立刻便要顶他一句“我便是成了路边饿殍,也用不到你来收尸”,但她一听乔小山说“冬雪和冬月也能多吃一两白面”,心却立刻就软了。
田冬阳怜惜她,不让她做粗活,但她自打来到田家,原本叁个人的伙食变成了四个人分,无形中给田冬阳增加了许多负担,这她不是不知道。若说田冬阳好歹也算半个大人了,可田冬雪和田冬月还这么小,让孩子跟着一起吃苦,这像话吗?
她原本气势汹汹的,突然却像是留声机放唱片的时候卡了一下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乔小山知道自己刚才一定是说在了点子上,他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并不继续劝谢飞云,而是道:
“也到开伙做饭的时候了,我这便走,不碍你的眼。只是,我希望你把我的话仔细考虑一下,过两天我总还要再来问你的。”
他重新戴上还蒙着白雾的眼镜,还是李剑弥拉了他一把,才没让他好悬撞到门框上。谢飞云怔怔地目送着这两个人走出窑洞,又走出了院子,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院外仍然在嬉笑玩耍的田冬雪和田冬阳身上。
田冬阳将李剑弥与乔小山送出门外,便又走了回来,他看见谢飞云怔忡的神情,便知道她心里一定是动摇了:
“你想去就去嘛。”他说,“你这些天不是教我识字,就是教冬雪冬月背叁百千,承认吧谢飞云,你骨子里头就是个知识分子,天生就该去做知识分子该做的事。”
谢飞云恹恹道:“说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
田冬阳说:“我不了解你,可是我每次看见你盯着窗户纸看的时候,你眼睛都在发光。”
谢飞云就不说话了。
田冬阳伸出双手,轻轻覆在谢飞云的手上,用自己的体温来暖她:“打从我认识你,你瘦了多少,你知道吗?你手脚总这样冷,如果跟着乔老师去工作了,万一能分到点rou,吃了也好养养身体,总好过跟着我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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