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行到她跟前,眉眼低垂,拿过刀叉,不慌不忙的将rou块分成条状,易于入口的大小,挨得近些,陈怀柔发现他的手着实好看,柔软如玉般温润,映着火光,镀了层橘色。
“你,”陈怀柔叹了口气,周昀将分好的rou推到她面前,长睫遮住他的神色,少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年。
如今的他,只一个眼神,便叫人觉得深沉老成。
“你会弹琴。”陈怀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周昀点头,“跟先生学过几年。”
“弹得可好?”其实这话不该问,能让杜幼安托她去找前朝这把古琴的人,琴技一定高超。
“弹得尚可入耳,jiejie要听吗?”周昀抬起眸子,定定的看着陈怀柔。
小厮将琴布拿掉,乌润的琴面好似羊脂白玉一般,偶尔被指甲摩擦划过的琴弦,泠泠作响。
周昀坐在琴前,腰肩挺拔,第一个音勾起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震了一下,继而便是流畅舒缓的乐声,如同高山中溪涧,时而澎出银白色的水链,时而和缓如绢帛浮动,引人入胜,不能自拔。
乐声止,余音在。
风仿佛也变得柔和起来,撩拨着枝头的枯叶,将火苗吞卷成纤细的婀娜。
陈怀柔素日里虽不爱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却也觉得周昀技艺绝非高超而已,这等境界,即便在京城,也鲜少有人与之匹敌。
同样都是十六岁,为什么周昀如此出色,而陈睢就跟个地痞流氓,无所事事,这夜的所闻彻底刺激到了陈怀柔,翌日回府,陈睢便跟被架上了烤火架一般,翻来覆去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