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位, 是他重伤躺在这里,花折会不会走?
花折当然不会走,就算是死,也会选择和他死在一起。
如果今天重伤在此的是凌安之, 花折在城墙上玩命儿,花折会如何选择?花折也会选择许康轶留下来先救人, 自己咬着牙扛下去。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吗?
许康轶苦思冥想,脑海中灵光一闪, 向刚才勒朵颜倒地的地方走去。
花折听着许康轶起身离开的声音, 模糊地看着许康轶的背影,觉得眼睛上渡了一层水光,看许康轶脚步匆匆没有回头, 他慢慢地把眼睛闭上了,靠着一棵树干,觉得太困了,好累。
听着他走远了,有些意识不清地喃喃自语:“康轶,别忘了我。”
花折不再用左手压迫止血,而是伸进怀里,掏出一个极小的玉匣子,这其中有当年许康轶给他填的那首词,他一直爱若珍宝,想到这首曲子响起,和这首词唱起来的瞬间,便好似又经历了那一遍苦求多年一朝美梦成真的时刻。日前出京城去太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带在了身上,和许康轶同行十余载,亲密陪伴四年多,算不枉此生了吧。
他也许命中只活得了这么久,记得日前几次梦到许康轶身穿崭新的龙袍君临天下,那帝王头上的珠帘和身上金色的飞龙威风极了,特别称康轶。
他的康轶立于朝堂之上,伸手掀起珠帘,丹墀下左手一排是武将,第一个人的位置是空的,也许该站在那里的人是凌安之吧;右手边是文臣,尚书的位置上也空缺一人,也许站在那里的人,应该是他。
梦中他换一个视角,终于能看到许康轶的脸,他的康轶看似面无表情,可他了解康轶,那个表情是——哀戚。
所以他不想穿任何官袍,便是想摆脱立在朝堂下的命运,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稀里糊涂的当了一个辅谋军国。
无论是凌安之、许康轶,或者是他花折,总归全是出身高贵的苦命人。
可他永远是希望康轶能活着的,苦命总比没命好吧?
凌安之现在也太危险,许康轶回去,能救一个是一个。
他正有些失神的游思妄想,却发现身边又有了脚步声,勉强睁眼一看,原来是许康轶又返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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