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磨时间,也不知道是愚蠢还是麻木迟钝。
我站起来,打开衣橱的门,拉开第三格抽屉,从一块丝巾底下摸出红、蓝两本存折,翻开来,蓝本子上还有5000块,红本子上只有2500块,我惊惶地抬起头,皮夹子里好像还有500块、床头柜的《ELLE》杂志里还夹了500块,再加上前两天挣的那1000块,一共9500块,连10000块都还不足!下个月交掉三个月房租(3600块,四舍五入也就是4000块),那么还剩下4500块,以往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柴米油盐水电煤化妆品水果衣服鞋子逛街费交际费交通费七七八八的大约至少要2000块,4500还够维持几个月?再怎么紧衣缩食,一个月1000块总是要的(否则怎么活),那么4500(最多)也只够再维持三个半月,如果公司前景真像小乐预言的那样不堪,怎么办?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呆在衣橱前,一时动弹不得。
天光一点点地暗下去了,我也没心思开灯,屋子暗得像一口棺材。
半晌,我慢慢地跌坐到床沿上去,以往我赚的好像也并不少(月平均也有四千多块),可是,我竟没有积下一点能备不时之需的银子,我是不是活得太奢侈了?要是我也如小蒋、小乐她们那样合租房子,那么至少这两年下来我已经省下两万块房租了,好像别人来上海都是赚钱的,我却好像是来享受的(虽然这一点自由清静的享受其实很卑微),可我还时常自怜地抱怨自己过得太苦,两三年了,我竟然从未计算过明天的柴米,挣一千花九百,我这种大手大脚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小姐脾气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难不成与家境有关?虽然缺乏母爱,可是从小到大,我手上的零用钱倒是从不缺的,这一点我父亲倒是一直没怎么委屈过我,可是,穷人的孩子才会早当家,这种干部(小城市小官僚)子女的“高贵”出身到头来只有害了我。
我不由地把脸埋在手掌里,深深叹息。
忽然,床头的电话又“的铃铃”地响了起来,我恁地一哆嗦,心头一阵恐惧,不会再有什么坏消息了吧,我已经差不多快要崩溃了。
第六章 彷徨(下)(4)
命运,命运安排他志得意满的时候,却安排我失业了,这是一种讽刺还是一种惩罚——对我的势利嘴脸的惩罚?
“蔷薇……”
我叹了口气,忍不住语气温和地提醒他,“不,唐可德,你太抒情了,遍地皆是势利的女人,你只是碰巧遇上了我,现在你出人头地了,先撇开陈薇不说,你最应当感谢的人是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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