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似曾相识的节奏!我骇了一跳,转头,一部黑色的奥迪车正魅影似地悄然而至,是柳果庆!
第十章 看见了瘟疫(5)
他将车开得几乎贴着我的脚后跟缓缓停住了。
我的心怦怦怦地疾跳起来,隔了这么久,他终于主动出现了,除出紧张,我心底多少还有一丝辛酸的欣慰感(原来他并没有完全忘记我),我匆匆拿眼角瞥了一瞥挡风玻璃,玻璃后面正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镇定自若似笑非笑的中年男人的面孔,我犹豫着要不要主动上去与他打招呼,一抬头,蓦地又怔住了,他并不是一个人,后座还坐着一个戴太阳镜的女人,一个穿白衣服的长发女人!我的心一阵狂跳,全身的血液直往脑仁冲,头晕,手脚冰凉,灵魂出窍,身体被抽空了似的一阵发轻(轻得即要灰飞烟灭了似的),我挣扎着做了一个深呼吸(暮春的黄昏,空气还是冰凉的),定定神,趿着拖鞋,也顾不得绕路了,踩着那堆脏兮兮的甘蔗皮即踏上了行人道,三步并作两步,仓惶地逃进弄堂。
我一路落荒而逃,脚趾尽量用力“抓住”棉拖鞋,鞋子总算没飞掉,一直踉踉跄跄地逃至弄堂深处都没敢回头,一鼓作气地爬上楼,扶着门框,一边喘着气一边在手袋里摸钥匙,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正心急如焚,门却从里面自动打开了,一身白衣的唐可德自门内探出头来,手上夹着烟,看看我,然后一声不吭地从门后面丢过来一双室内穿的干净的花棉布拖鞋。
我擦着他的肩踱进去,换上新的拖鞋,然后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去,惊魂未甫地喘着气。
唐可德在后面掩上门,一边吸着烟,一边狐疑地看看我,“怎么啦?慌慌张张的?”
我抬眼看看他,他身着一件肥绰的白大褂(大概是以前在他舅舅店里的工作服),虎背熊腰,耳朵上夹着一枝香烟,嘴上叼着半枝香烟,配上那副随时准备俯首待命的马步式站姿(理发师的习惯站姿),完全一个悠然自得的剃头匠,我不由地皱皱眉,心灰意冷地想:一个人的出身真的似烙印,永远洗不掉遮不住了?
唐可德大概被我阴晴不定的目光弄得有点局促起来,犹豫了一下,弯腰在茶几上的烟缸里掐灭才吸了半截的香烟,然后顺势搭着我的膝盖蹲下,温柔地看看我,“到底怎么啦?脸苍白苍白的,嗯?”仿佛已经全然不记得昨夜的不愉快了。
我推掉他搭上来的手,嘲弄地问:“怎么,几天不穿剃头衣,身上又痒了吧?”
他自我解嘲地笑笑,“还不是烧菜的时候油烟味太重了。”一边说,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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