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故意瞪大眼睛说,这么深刻的问题呀?让我仔细看看我眼前是哪位哲学家啊?
看到杜翰明好一些,我觉得轻松了许多。我说,你快好起来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听见你拉小提琴了……
杜翰明看看立在墙角的提琴盒,左手的指头开始不停地活动,好像试试灵活不灵活的样子。他说,方丹,我好像在梦里记下了一段旋律,那是我冥恩苦想了很久的。人有时候很奇怪,为了一组音符也许好多天绞尽脑汁都没有结果,而无意间它们却会忽然响起在梦里,我想,这可能就是灵感,由灵感产生的音乐才是有生命力的……
这时,五星和三梆子悄悄地推开门,五星提着一个陶罐儿,来到床前,他说,翰明哥,俺奶奶让俺给你送鸡汤,她说你喝了就长劲儿了,她还说让你趁热喝哩。说着,五星在桌上找了个大海碗,把罐里的汤倒出来。三梆子举了举手里的一提溜油条说,翰明哥,今儿里俺姐去赶集,这是她给你捎来的香油果子。五星听见却白了三梆子一眼,他说,翰明哥,三梆子没见过大世面,没吃过好东西,刚才他在路上偷偷咬了好几口香油果子,还当我没瞧见哩。我大笑起来,杜翰明也笑了,他的脸色不那么苍白了。三梆子却和五星认了真,他拎着油条,把脸凑到五星面前,谁咬啦,谁咬啦……他一连串地问。你,就是你……五星说。三梆子犯了倔脾气,没理也要争个理。他把油条往桌上一扔,说,五星,看我拾掇你不?我赶快说,三梆子,你们来看病人,怎么在人家这里打架呀?咱们快走吧。他们这才住了嘴,推我回家了。
当又一个黄昏来到的时候,一阵小提琴声从小窗外面响起。那旋律吸引着我,那是什么?低沉舒缓,轻柔悠远……我不觉趴在窗口,一片清新的景象映入了我的眼睛,一场秋雨洗蓝了天空,洗绿了田野里的青纱帐。太阳冲出云层,将潮湿的雨雾化成一道七彩长虹,高高地横跨在绿色平原的上空。一团团镶着彩边儿的云像随风飞起的棉絮,在半空里轻盈盈地向南飘移。窗外的枣树下,杜翰明正在全神贯注地拉着小提琴。那音势渐强的琴曲使人联想到平原上遍地横溢的雨水正穿过沟沟洼洼汇成一股激流,冲破阻力,甩落泥沙,以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倾入江河,推动着,翻滚着……在他的头顶,枣树在秋风里抖着满枝的叶片簌簌合鸣。杜翰明的右手有力地牵着琴弓上下甩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