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四妹说,嗨,你不知道呀,厂里解散了,买断工龄了。
秦栖凤说,什么,解散。
齐四妹说,是呀,大家都下岗了。
秦栖凤惊呆了,说,不可能吧,这么大个厂,怎么说解散就解散了,那大家怎么办,我爸他们呢。
齐四妹说,你不晓得喔,现在买断工龄,各找出路了,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二姐了,喔,对了,我开了个茶馆,空了过来玩儿,全是机器麻将,不用手搓了,帮我带些人来。
秦栖凤心中挂念家里,应道,好的好的,没事了过来。
齐四妹说,你到是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漂亮,白了些了,回来了就好,这会儿我还得去买茶叶,一会儿就来人了。
秦栖凤说,你忙你忙,改个时候再说。边说边和齐四妹别过。
以前最早的时候秦栖凤就常和齐四妹,李老幺他们一起打麻将,大家是多年的麻友了,齐四妹这人还要得,牌品不错,赢得起也输得起,对人也仗义,围得到人,那时她们家是大家的窝子,从来就没看到她们家没有人打麻将过。只是她太不相信了,她才不在四年,那么大个厂,怎么说倒就倒,说散就散了。那个时候二0三厂多风光呵,全市最大的钢铁企业呵,二0三的人走到哪里不是牛逼烘烘的,那个时候多少人追求她秦栖凤呵,她还看不上,还不想嫁个二0三厂以外的人,二0三厂的双职工过一次年就成一次万元户,最早打五拾的麻将的都是她们二0 三厂的人,就算后来效益不那么好了,她犯事那年也不象现在呵,大家都还有得起酒喝,有得起肉吃,现在大家就弄来饭碗也没了,怎么在监狱里才呆了四年,出来就天下大变了,秦栖凤简直不敢相信,心里突然涌起个不祥的感觉,她觉得要回家更难了。
秦栖凤走进一幢破旧的,年代久远的楼房,二楼右边是她熟悉的门,那是她二姐的家,他的爸多半也会在这里。秦栖凤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她想好了,不管他们怎样对自己,她都得受着,只求他们能认她,收留她,给她机会以弥补她欠他们的,她决不会再去赌博了,她会想办法挣到钱的。
门开了,是二姐,二人都呆住了,秦栖凤看到二姐蓬头垢面的,手里拿着个线团,一脸的老态和苍桑,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养尊处优的二姐,分明一个老妇了。秦栖凤低声到,二姐。
二姐看到秦栖凤显然冲击也不小,一种既怨又怜的复杂情感立码充塞了她的心,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嘴里喃到,你,你。
秦栖凤见二姐并没想把她往里让,只好说,我可以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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