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这件事儿让她记了很久,可见在她看来的确没能成功。后来窦贵生劝她,裤子也脱了无数回了,不差这一次两次的,非计较这个干嘛呢!她想了想,的确如此,于是终于放下这桩心事。
但当时的鹿白很确定,自己整个人都被复仇之火熊熊点燃了。她想要让自己放下仇恨,拥抱自由,但每劝自己一次,那天的记忆就被重新描画一次。栩栩如生,历历在目,结果自己怒火更盛了。
大概是天生不对盘,她怎么看窦贵生怎么觉得讨厌,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扒了他的裤子,好好晾一晾他某个空荡生风的地方。
但她听着听着,思维就开始拐弯、脱轨,不断偏离原定路线,越跑越远。
初秋的天气还有些闷热,主子们一个接一个歇下,午后的皇宫陷入一片轻柔的寂静。烈日当空,绿荫似乎被蒸腾起一片水汽,随着一阵阵炙热的气浪卷入屋内。空气静止了,树叶偶尔不耐烦地动弹一下,发出的沙沙声很快消散,湮灭在悠长而缠绵的蝉鸣声中。
同样悠长而缠绵的还有先生讲课的声音。
他的声音极其动听,念课文的时候抑扬顿挫,振振有声,却并不显得强硬。稍稍上翘的尾音和偶尔连读的字句跟他的人截然相反,软嫩得不像话。
介于小提琴和竖琴之间的优美旋律不断循环,反复触动鹿白脑中的某根神经。
她禁不住想道,这样一副好嗓子,要是稍微走点歪门邪道,可又是一段祸国妖妃的传奇了。
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他的声音。这一事实让鹿白顿觉羞耻,并将此视为窦贵生蛊惑人心的一大罪证。
折磨人的声响终于停住了,讲席上的人突然开始点名:“李久。”
案桌一阵乒乒乓乓,叫作李久的小太监慌乱地擦着脸上的口水:“是,先生。”
“江面渔舟浮一叶,下一句。”窦先生半阖着眸子发问。
内学堂是有教材的,但不给学生们发,尤其是甲班。能入内学堂的都粗通文字,三百千自是不用再读了。甲班学些骈文散句,上课先由先生念,一句一停,学生们跟着念一遍;而后先生再念一遍,学生们便要背诵并默写全文。
李久从一炷香之前就开始打瞌睡,方才终于撑不住,趴在案桌上睡死了。脑袋刚一沉下去,就被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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