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出现在我眼前,凌乱的头发和软绵绵的神情,我猜想是铃声将他从床上唤起的。然而,他看到我的刹那,立即收敛了浑身习惯性的疲疲沓沓和散漫的东西,犹如被安进了一个光洁而规整的模具之中,有些铮铮的蓬勃气势,却也不免透露出掩饰的笨拙痕迹。
“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我耸了耸肩膀说。事实上,我不擅长这种“崇洋媚外”的自我欣赏方式,可我的肢体几乎紧张得不受控制。
《红衣》第二章(4)
“哦,没关系,我正打算起床了。”闻屿松弛地笑了笑,尽力掩盖脸上的不自然,“有什么事吗?进屋说吧。”他侧转身子,让出半扇敞开的木门。
我犹豫不定又不由自主地跨了进去,院子中间的长石板上摆着几盆或含苞待放或初露端倪的百合,还有些娇小玲珑的鹊梅和不知名的植物,花叶在晨曦和露水里晶莹剔透,飘散着傲慢而诱人的清香,我有一小会儿走神,才又回到闻屿的问题上。
“嗯……我路过这儿,来看看你。”我说完,尴尬的氛围似乎愈加浓重,我漫无边际地想法子补救,于是,急切地搬出主编曾托过我的那件事情清清嗓子说:“其实,我来是为了我们主编的事,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
“什么忙?说来听听。”闻屿一边说,一边随意地打开院子中央的水龙头,俯下身子,像个淳朴而懒散的庄稼人那样,用手将清水爽快地抹在脸上,从他下巴和指缝间滑落的水柱,在石板上溅起一层透亮的水花。
我静静地看着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要毛巾吗?”我问。
“不用,我自己来吧。”他说,“我喜欢用冷水洗脸,倒还能让我有点知觉。”
我听得呵呵地笑起来,说:“我还记得你喜欢川菜,瞧你这具漂亮的皮囊里裹着的东西,真是如此麻木了吗?”
闻屿从屋里取了毛巾和牙刷出来,含笑地说:“麻木也只是一种生活阅历造就的习惯,譬如整日生活在垃圾箱旁边,对里面的臭气自然会习以为常。”
“看来,你是在说你经历得太多,所以见怪不怪了?”我带着一点轻松挑逗的口气,一开始黏腻的紧张慢慢化解。
闻屿刷着牙,点了点头,含糊地称赞道:“真是聪明,一点就通啊!”
“过奖过奖!”我笑着说,我们毫无顾忌地胡扯,像是两个亲密无间的老友。
闻屿很快地打理好自己,我踩着那段熟悉的木头楼梯,跟着他上楼去,脚下依然发出错落的咚咚的回响,这个声音有几次甚至出现在我的梦里,成为那些梦含蓄而幽深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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