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结果了拖去炼猪油。但瞧他现在这景况也挺凄惨的,忽然就恨不起来。下岗这回事,就跟学生毕业或战士退伍一样,纵使以前有什么恩怨情仇,一眨眼就烟消云散,毕竟阶级弟兄的感情是颠扑不破的。
于是老孙也不客气,手伸到笼子里把那只残疾的小狗拯救出来,又和老李说了会话就走了。边走边想,厂子关了,那帮晦气冲天的老同事,也没几个有钱的,借钱这事恐怕没指望了,人家也到了这田地,自己怎开得了口。前面忽然出现一条胡同,胡同口长着一棵枝叶浓密的梧桐树。以梧桐树为起点,深入胡同二百米,就到老孙的家了。老孙苦笑,走着走着,怎么就到家了?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如果你不知往何处去,两条腿就会启动自救程序,径直将你押送回家。
一群人围着一堵墙,吱吱喳喳的像一群麻雀,大肠梗塞一样把胡同口堵住了。这情形老孙很熟悉,过去在电影里看见过,保守派杀害革命党,先贴出告示,必定会围上一群精神空虚的老百姓,人人准备一个大馒头等着开锣斩人、醮血治病,不亚于一次丰富的精神文明活动。老孙好歹是插过队的知青,是有层次的人,水准没这么低,何况老婆还躺在医院内,没心情凑这个热闹。他板着脸拨开人群走过去。忽然有一个妇女一把抓住他,兴奋地说:“老孙你怎么才回来,瞧,告示上墙了,有你呢。”老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居委会主任马大姐,慌忙说:“马大姐您说话小心点,我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三不盗窃四没跟您乱搞男女关系,凭啥贴我告示?”马大姐笑着说:“瞧你这个傻样,告诉你吧,这是民政局才贴出的最低生活保障公示,你中奖了。公示期一个月,如果通过了,你就可以每月领二百零五块钱,跟拿工资似的,日子也好过一点。”
老孙伸长脖子朝告示上一看,果然在一溜排名单中搜索到自己的名字,顿时觉得眼睛涩涩的。马大姐见他这样,心中有点别扭,岔开话题问:“弟妹咋样了?还好吧?”老孙揉揉眼睛说:“刚才吃了一碗辣椒面,眼睛辣得到现在还疼呢。你问我老婆啊,啥时成你弟妹了?她跟你不是妯娌么?”马大姐像老母鸡一样咯咯笑着在老孙的腰上揪了一把,说:“挺老实的一个人,腐化变质了,啥时学的油嘴滑舌?”老孙也笑了,泪水呛出眼睛:“老实顶个屁用,还不下岗了。”马大姐忽然看见藏在老孙怀里的那只雪白小狗,奇怪地问:“老孙你养狗啦?这可是有钱人的玩意儿。”老孙说:“也不是,刚才正好碰到个老同事,送的,反正闲着没事,也不见得就多花几个钱。”
马大姐军统特务似地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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