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的。屠杀结束后,我冲出屋子,一眼就看见曾经与我形同手足的黄狗无声无息地蜷缩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四周站着一群刽子手,提棍棒而四顾,踌躇而志满,并且流着口水。他们吩咐我父亲:“打十斤酒去,今晚就在你家吃狗肉。”一场觥筹交错的盛宴就要开始。
但是宴会最终没有开始。我常听老人说,狗是从泥土中生出来的,无论它死得多么彻底,只要给它泥土,它就能获得足以让它重生的力量。这多象一棵树呀。我坚定不移地相信这说法是真的,如同相信大人们所说的小孩子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所以我突然抱起它疯狂逃跑,使很多人以为我狂犬病发作,以致于不敢追杀。我跑到树林里,挖了一个小坑,用我认为最干净的泥土将它掩埋。注意,我并不是为它举行葬礼。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当第一滴雨水落到我眼睛里的时候,它醒了,一骨碌从泥土中爬起来,钻到我的怀里,望着我。它不明白,那些经常丢肉骨头给它吃的家伙们为什么突然向它痛下杀手?但它显然已经成熟了,没有向我提出任何疑问。后来我们就一起坐在树林里淋雨,它一声不叫,我也一声不叫。不,我一声不吭。
我将这件老掉牙的故事讲给大家听,主要是想让大家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像老孙这样的人,与我的黄狗没有太大区别,狗拥有的所有特性,他完全具备。最关键的一点是,只要给他一点泥土,他就能恢复生机。这不,老孙躺在污水横流的烂泥中汲取力量,只花了两个时辰,就重生了,活蹦乱跳的又是一个男子汉,没有给工商和城管们惹麻烦。中午十二点,愚城县古井村发生了一起小规模的械斗,流血了。三分钟后,南绕城公路上发生了一起恶性车祸,三死二伤,流血了。同一时刻,我在厨房里杀鱼,也流血了,鱼的血。当时,郎永淳同志正坐在中央电视台演播室里向全国人民播报新闻,而老孙已经出现在老婆的病房里,精神焕发,手里握着四块香喷喷的黄桥烧饼。
地下菜市场和愚城县人民医院神经外科病房之间的直线距离是三公里,交通图显示的曲线距离是七公里。如果乘飞机一眨眼就到了,如果骑自行车则需要半个小时,如果步行……嘿嘿,我才不步行呢,我乘出租车。但老孙没有乘出租车,他是步行来的,整整走了三个小时。他苏醒后,首先花半个时辰坐在原地运气疗伤,然后对全部财产进行了盘点,发现损失很大。老孙记得,他与城管发生冲突时,独轮车被推翻了,钱盒子被踢飞了,青菜、萝卜、人民币洒了一地,总该留下些残骸吧。但如今方圆十米之内干干净净的,像被打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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