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完全看不出战斗的痕迹,只剩下一只扭曲变形的钱盒子孤零零地藏在草丛中,里面一分钱也没有。独轮车肯定成了城管们的战利品,青菜、萝卜肯定是被围观的群众捡走了,人民币去向不明,既有可能被城管们作为非法所得没收了,也有可能被群众们作为不义之财瓜分了。老孙怀着侥幸心理找了十五分钟,忽然像免子一样跳起来,跳到臭水沟里。果然,臭水沟里还有几十枚漏网的硬币。谢天谢地,老孙长出了一口气,捞出所有的硬币后就离开了。他走得很慢,一手捂着丹田,一手捂着左眼,姿势与练法轮功没有什么区别,走到黄桥烧饼店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他在烧饼店里逗留了十分钟,用两枚硬币买了四只黄桥烧饼。他离开后,烧饼店的伙计用消毒液对他所付的硬币进行彻底消毒,因为那两枚硬币上还残留着血污和泥浆,臭不可闻。中途他曾经回家一趟,在厨房的洗菜池前用自来水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个小时后,在红旗胡同口,他遇见一个卖眼镜的小贩,经过一分钟的思考,他痛下决心花五块钱买了一副墨镜戴在脸上。所以他出现在老婆面前时,形象还是挺不错的。虽然老婆详细盘问他为什么来得这么迟,为什么戴一副怪里怪气的墨镜赶时髦,都被他花言巧语地化解了。
从此老孙就算告别了地下菜市场,成为一名遵纪守法的良民。但这事老婆不知道,绝不能让她知道,所以他每天必须像往常一样很早就起床离开医院,与老婆分手两个时辰,回来时必须带着或多或少的销售收入,然后坐在床边当着老婆的面幸福地清点经营成果并核算利润。这使他很痛苦,因为那两个时辰里他根本不知道干什么是好,换零钱也很麻烦。好在后来老婆病情加重,医院要求家属增加看护时间,他就不需要再装神弄鬼了。
在这段时间里,儿子曾经打过几个报平安的电话,寥寥几名问候的话语中,再也没有了刚毕业时的豪情万丈,似乎南方那座城市,并没有带给他预期的生活。儿子说:“爸爸,我找到工作了,挺好。”儿子又说:“单位不景气,我跳槽了。”儿子最后说:“爸爸,我想回家,我想妈妈,为什么妈妈总不来接电话呢。”老孙说:“想回家就回家吧,妈妈生意忙,没时间,下次吧。”儿子说:“爸爸,告诉妈妈,弄点好吃的,等我回来吃年夜饭。”
转眼间到了十二月中旬,纷纷扬扬地,落下了二零零四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掩盖了一切肮脏的痕迹。老婆病情一天重似一天。头疼频率增加,隔上十天半个月就要昏迷一次,食欲也变得很差,每顿只能吃一碗小米稀饭,体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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