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相关监控的指标达标,孩子也通常不等足月就进行剖腹。
而虞涟的手术更加复杂,并不是剖腹产,而是必须连带造体zigong一并移除;因为是女孩的胚胎,少许的接触空气都有可能使她感染。而那之后,它就要生活在精密嫁接仪器管道的拟人工环境中,最后模拟分娩环境后再移入全过滤的封闭容器里。但对于虞涟而言,只是睡了长长的、疲惫的一觉,梦醒了,病灶也便移除了,只剩下调养;医生来告知‘手术很成功’,并且再拿了一堆文件来要他签署。有必要吗?反正这也不会是合法的;难道有一天我会凭借这些去告你们吗?他嘲弄地想,在那份文件底下潦草地写上自己的名字。‘你想要……看一眼吗?’医生最后问,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坚决地摇了摇头。‘没有必要。’没有必要,虽然这么说,他还是莫名地记住了那份文件的抬头,那里有个细小的编号。
011。
那块蠕动着的、屏幕上不真实的阴影,如今变成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小人儿站在面前,更大的矛盾便从内而外地击碎了他:他卖出去的不是肾脏、不是头发、不是血液,更不是结石,而是一个人;那个人是从他腹中一个细胞一个细胞地,一块血rou一块血rou地,一点一点合起来捏做一块儿,从无到有,从死到生,慢慢地动弹起来,哭笑嬉怒,翻转闹腾。他无数次以为自己就要活不过去了的时候,这小家伙突然在里头腾起来一个筋斗,像万分生气了一样,狠狠地踹他一脚,将他弄醒;于是赌着命一天过去,又一天过去,肚里揣的是炸弹在鬼门关上徘徊,他们都还活着,一会儿融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来回分来合去地几趟,早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把它丢下了。把它和他所有的软弱、善良,残存的那些感情和过往所以称得上美好的回忆,都一起打包、一起切割,一起手术移除了。他靠着丢弃了它们走到今天,自己像一柄刀似的无情地切割着别人,也切割着自己;眼见着这把刀越来越锋利,也磨得越来越薄了。
而现在,她——它们突然都又回来了,好像是一条跣足的离魂,在失去自我之后仓惶奔走,这会儿终于追了上来;于是化作厉鬼,索命一般地朝他发出压抑至今的刺耳尖叫。
他低下头,那小姑娘通红的皱巴巴的扭曲脸孔就映入他的眼帘;这一幕在眼前突然变得模糊、扭曲、无限大与无限小,所有一切的慌乱骤然凝缩成一粒晶莹的水珠,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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