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来时,正看到沈琪在画画。
洁白的石桌,漆黑的砚台,深红的纸伞。
她撩着袖子,秀眉微皱,手执着羊毫软笔,起转承合间,一片墨色梅花便在伞檐边慢慢旋出瑰丽的花貌。
段玉无声地走上前去,将右手轻轻放在了砚台边上,裹着黑鲨皮鞘的短刀仅露出白银色的刀柄,柄上有繁复的纹路,在皮鞘上,镶着七颗光彩流转的碧玉翡翠。
沈琪瞥了一眼,执笔的指尖微挑,墨痕在纸伞上浅浅晕出痕迹,恰似一朵梅花残瓣,她收回手,姿态极缓慢地将毛笔放在砚上,将纸伞拿起,轻轻旋了两圈,红与黑,梅与墨,一旁的红梅树不甘寂寞地抛下几片花瓣,好似在骄傲地示意真花与假花总归是天壤之别。
“我自住进这里,这株梅树就好似瞧我不顺似的,整日地落花,如今我要走了,走之前,我想做一件事。”
段玉初闻‘要走’二字,颇有些吃惊,他未曾料到沈琪竟只瞧了碧玉刀一眼便果断地决定要离开,他喉中刚溢出二字:“为何……”
却不料,下一瞬,清冽的长剑出鞘声传入耳畔!
此时他手边正是放在桌上的碧玉刀,段玉毫不犹豫地拔出刀鞘,一泓碧月如翠湖秋波,盈盈一瞬,涟漪晕染,恰阻住那迎面刺来的银色细剑!
眼前的女子仍撑着那柄红色的纸伞,只是伞柄却短了一截,她瞧见段玉应招的刀式,扬唇兴味一笑,扬臂转换剑式,竟又是毫不停歇地刺出七剑!
在沈琪刚出招时,段玉便认出这惊鸿一剑正是峨眉的基础剑招娥眉刺,段家庄中常有江湖中人往来,他也曾与峨眉中人论过武艺,因此虽然应招时多了几分仓促,却仍然游刃有余。
但三招已过,他的眉头就已经皱的厉害。
只因沈琪的剑招一开始是峨眉的基础剑法,后面则变成精英弟子方能领会的核心剑法,再到后来,他依稀觉得那剑法有峨眉的几分柔韧精意,可那剑法他却从未见过!
六招已尽,刀式尽出,到了第七招时,段玉知道,自己接不下这一招了。
他从未见过这一招剑法,若是见过,定然永世不会再忘。
这剑法好似专克他的刀法似的,无论他如何变招,那迅捷如风的剑光总是不疾不徐般落在他变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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