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睡,我们就打起地铺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成了妹妹的小保 姆。生活里的喜悦实在不多。但是,也就在那年,我发现了写作的快乐。我写了我生平的第 一篇小说《可怜的小青》。父亲读了,似乎颇受感动,他帮我寄给了大公报的儿童版。当这 篇稿子登出来之后,我整天捧着那张报纸,兴奋得茶不思,饭不想。把自己这篇短文,读了 起码一百遍。可怜的小青,到底写些什么?如今已不复记忆。但,顾名思义,那“可怜的小 青”,必然有自我的写照吧!
自从在报上发表了作品之后,我开始迷上写作了。每天下课回家,就涂涂写写。那时, 我的小四姨参加了话剧社,演出曹禺的《北京人》。当年,小四姨是个胖妞,很有喜感。虽 然不是主角,却是重要的次角。我因此可以拿到招待券,去戏院看小四姨演话剧,是记忆中 最快乐的事。看完话剧回家,我居然写起剧本来了。不会分场,我全写“独幕剧”。人物一 多就搞不清,我全写“双人剧”。好长一段时间,我乐此不疲,父母看了我的“编剧”,只 是笑。因为我的取材,全是父亲与母亲间的“对白”,所谈的问题,全是逃难时的点档滴滴。
我这些“剧本”真可怜,从没有发表过,出版过,当然也没有人演出过。最后,都进了 垃圾筒。
我在上海念了一年书,渐渐有了朋友,学会了说上海话,也熟悉了上海的大街小巷。我 会一个人逛书店,逛得忘了回家吃晚饭。也会抱着妹妹,去外白渡桥上看船,看落日。每到 星期天,就和弟弟们去外滩公园奔跑——以发泄我们在一间房间内无法发泄的体力。
但是,父母的脸色又不对了,上海市的气氛也不对了。物价飞涨,金元券贬值,上海的 商店中,发生了惊人的大抢购……这些事情,对幼年的我来说,是根本无法了解的。我惟一 熟悉的,是那种紧张的气氛。我知道,战争又逼近了!
果然,战争又逼近了。上次是抗日战争,这次是内战。对我而言,战争代表的就是流浪 和苦难。父母脸上又失去了笑容,他们整天讨论着讨论着。最后,父亲决定,把母亲和我们 四个孩子,先送回湖南老家去。他继续留在上海,把他未教完的那学期教完。于是,我们离 开了刚刚熟悉的上海,又回到了湖南。这是我们第二度回乡,第二次和祖父团聚。两次都在 战争的阴影下,两次,湖南都只是我们的中途站,而不是我们长久栖息的地方。
我的故事第一部 二十九、再度回乡在衡阳市,我们和祖父重聚了。四个孩子,一排跪下,给祖父磕头。小妹妹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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