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

。这是世俗的顽强的美丽啊。

逛完曲江，趁天色尚早，我们又去了华阳观。那里是我们重逢的地方，商隐说想去看看观后那一坡青草。

并肩坐在如茵的草地上，我突然想起了那年秋天，这里开满了野菊花，我和玉筝在这里采花的情景。往事如烟，香魂早随花尘去。就连那日初遇的皇上，也相隔如天涯了。不知为何，他那双深邃狭长的凤目，最近总是出现在我梦中，静静地凝望着我，每每都让我夜半惊醒，辗转难眠。

难道，我心底里也以为，皇上如此消沉，与我脱不了干系？

商隐将远眺的目光收回，定定注视了我一会儿，目光有些复杂，好似看透了我心中的想法。

我想解释，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掩饰地笑笑。

他回我温柔一笑，“口渴不渴？我去观里拿点水来。”

我想告诉他不渴，可是他已经站起来，朝华阳观走去，步履有些踉跄。我摇头一笑，商隐怎么也如此急性子？

长安人都往曲江去了，这里静悄悄的，仿佛隔绝了繁华。我放松自己枕臂仰卧在草地上，鼻端是草儿的青香，头顶是澄净的苍穹与灿烂的流霞。

一会儿，只听脚步声轻轻地往这边走来。我闭上眼，假装睡着了。可脚步声却蓦地止住了，良久都再无声响。我心里嘀咕，站起来朝后看去，几步远那棵古老的柳树下，一身天青衣衫的皇上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吓人，凤目中是如梦如幻的幽远。

我捂住嘴，仓皇地向后退去。他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梦幻般的幽远迅速远离，燃烧起如痴如狂的热烈。

我眼前变得模糊，转身想要逃开。耳听的他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低吟，下一瞬，我就被大力箍入了一个怀抱。

“锦儿，是你么？上天怜我，让你下来看我么？”他破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紧搂着我的手臂止不住地颤抖。

我的眼泪流下来，滴在他苍白消瘦的手背上。他一震，将我转向他，紧紧盯着我，哑声问：“你，在为我哭么？”

我再也忍不住，抱住他痛哭失声。泪水浸透了他胸前的锦衣，锦衣下原本强壮的身体，两年来已耗尽了血肉，只剩硌人的筋骨。

在我悲伤的哭声中，他的气息渐渐平稳，柔柔地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秀发，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锦儿，你知道么？我无数次想过与你重逢的情景。可恨你走后，连梦也不给我一个。我整日对着空荡荡的宫殿，想像你含笑给我研墨的样子，你对我怒目而视的样子，你表面恭谨却不时想要挑衅我的样子……你的一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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