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她十岁时问过惜梅。
“当然不是。”惜梅回答,“只不过山上有个风口罢了。”
“可是他们说阿母死以前不是这样的。”敏贞说。
“可能以前上面有一排树挡住,后来不知谁砍掉了,就发出这种声音啦!”惜梅说。
大人说得再合情合理,都止不住孩子的好奇心和想像力。
这里的确够荒凉,斜斜的山坡乱长着一些枯瘦的树,叶子倒密得可以遮住天,一条小溪跃过乱石矮丛而下,有时干涸、有时盈沛,直直通往秀里溪。
两溪交会的一座简陋木桥也有鬼故事。
“有天晚上,我经过这里,看见一个白衣服的女人坐在桥头,把自己的头拿下来,一直梳一直梳……”赶路的夜行人说。
“有个黑蒙蒙的半溟;我起来撒尿,就看见一个白衣长发的女人站在桥上对我笑着……”住在附近的老农说。
听起来怪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切都来自这片诡异的林子。
事实上敏贞曾经上去过一次,那年她十五岁,因为生病没考上师范学校,功课好的她极不服气,要求重考,却遭家人反对。
她认为是秀子从中捣鬼,就当场冲撞起来,气得怀孕八个月的秀子捂着肚子直叫痛。
她挨了一顿臭骂,就悲愤交集地故意往藏有鬼魅的西院后山跑。
当时她是气极了,完全不顾那重重的阴黑和令人生畏的暗寂。她踏着溪上的石头,涉水如飞,充满泪水的双眼全然忽略了悬吊的彩色蜘蛛和石缝间窜逃的鲜艳虫蛇。
有人在后面叫她,她知道那是以照顾她或者该说对付她为己任的绍远。好吧!不怕死就来追吧!
她一直跑,跑到喘不过气来,手上、膝盖全是碎叶霉苔。她在一个平台处稍事停留,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呆住了。
有一棵极粗壮的树像伞一样地罩在前面,因为四周的树都是细瘦的,就更显出它的与众不同。它的根盘连张狂地向各处张牙舞爪,它的枝肆意跋扈地蔓长侵犯,俨然是此山的树中之王。
可她惊的不是这树王,而是它粗黑的树身上竟缠着一条条的藤蔓,乍看之下恍如大小不一的蛇,这也是让敏贞后退好几步的原因。
但仔细一看,那些尾端的卷须上,怯怯地长着绿如翡翠般的小叶子,似黑夜窥伺的猫眼,她这才惊觉是寄生的藤萝。
但,一旦受了惊吓,所有的恐俱便会莫名全浮上心头。虽是大白天,敏贞却觉林中阴气弥漫,每一棵树都像长了眼晴似地,远处恍榴有些白影子…
她的心狂跳,却僵立不能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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