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过去。承天也跟过去,孝梅留在后边,承天进了左侧倒数第三个房间,他没跟进去,站在门外,他听到里边那个人跟陶先生打招呼,还问他怎么今天没有准时来。陶先生小声地跟那个人讲了句什么,承天没有听到,然后那个人从凳子上站起来,肯定很吃惊,因为承天听到他明显地噢了一声。陶先生出来,那个人往外送他,看见了门外的人,那人很吃惊,好像承天是个怪人,那人赶紧缩了回去,关上门,在门里说道,要水就再来倒。陶先生说,不要紧,我不要紧。他们又回到陶先生的旧实验室。
回去之后,孝梅赶紧问,那个高先生在哪?陶先生喝了口水,眼睛立刻湿润了。他站起来,走到屏风外边,并放下蓝布拉帘。孝梅要出去,但承天拽住她。陶先生肯定是伤心了,他到外边之后,拼命地摔掉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尖碎的破裂声此起彼伏,走道里的人听见了,就在外边试着喊老陶,你没事吧,你不要紧吧,你还好吧。老陶还在摔。承天想让他摔,反正试验也没有意思了。过了好一会,他又进来,孝梅没有紧追不舍地问,她翻着旧杂志,忽然他看那一篇有她母亲姓名的小论文,很短,只有千把字,登在杂志的两个下半页上。她抖落着问陶先生,这是我母亲写的吗?陶先生向下勾了勾头,以便验证他是否看清了旧杂志的封面,这只是为了排除那不是他自己所写的某一篇,他点了点头说,它是,那是你母亲对火焰的观察论文。孝梅抿住嘴,她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过了好半天,陶先生还是接着先前的话说,高先生后来就消失了,传说他死于红卫兵之手,他们把他捆起来,在身后点着火把,把他拉到郊外,他无意地指了个方向,好给他确信姓高的就是被拉到那个方向的。后来呢?承天问。后来?陶先生说,我不是说了,传说他死了,到少是消失了,在那个动乱时代,消失,是最合理不过的事了。孝梅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他看见陶先生右手那张大床上蚊帐的两只挂钩,挂钩上雕着龙和凤。承天看看大脚盆,仿佛能看见一个男人,光着屁股,在搓灰,虽然那时高先生也年轻,但现在想来一定是个衰老的男人了。陶先生又喝了口水,孝梅来到大床前,她用手摸了摸蚊帐以及两只挂钩中的一只,蚊帐质地很好,纱料虽然陈旧,但网眼仍十分均匀。现在没有蚊子,我们地下室蚊子很少,我这儿一只都没有,陶先生跟孝梅说。孝梅走到陶先生身边,她很想摸摸这位陶先生的肩膀,以确定他是个人,他是个在讲真话的人。陶先生让了让身体,孝梅便抽过身,站到旧纸画前,画上画的是熟悉的唐朝故事,是秦琼和他的朋友们。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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