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知道,就是这么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一句话,不知哪里触了军官的逆鳞。他竟然一声不吭,拔出枪,对着他们爹就是一下。
他们眼看着爹倒地,血洇出来,将爹身上被汗水灰尘浸透的粗布衣,染成一朵肮脏的花。这朵花开在喜德和喜顺的眼里,越开越大,长出枝,生出刺,刺扎进血rou里,痛彻心扉。
不知是谁先开的头,他们像两头拼命的小兽,扑上去,撕咬着比他们体型大上好几倍的野兽。脸被打肿了,背上挨了无数下,腿打瘸了,那又怎样?脸肿了?只要嘴还能张开就行,他们的牙嵌进拿枪的手,生生将手腕的rou咬下一块。背弯了?正好把人掀在地上,你骑脖子我按腿。腿瘸了?只要手没断,拖着腿也能追上去,将在地上爬的人拖回来。
今天上午跑了两个远差,爹用赚的钱买了四个白面馒头,一口没舍得吃,全给了他们。那是白面馒头啊,那么香,那么实诚,他们吃得饱饱的,吃得满身的力气。这些力气,被他们毫无保留地使出来,他们打得毫无章法,像不要命的狼崽子,咬住老虎屁股便不肯放。他们不要活,他们只要一起死。
没人拉得开他们,也没人敢去拉他们,直到一辆黑色的汽车在旁边停下。门打开,下来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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