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悄然滋生,这辈子我将和这个女子纠结不清。
父亲并没有给我介绍太多,他只是说爱丽丝,这是你的妹妹,她叫花杀。
花杀花杀,杀花杀花,这真是一个怪异的名字。
她来的时候左手缠着绷带,我猜想定是不会照顾自己才落得如此下场。我帮她洗澡,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除自己以外其他女人的身体,花杀的身体有太多岁月的痕迹,她如营养不良般削瘦,她的锁骨那么地突兀,仿佛可以盛下山脚的一弯清泉,她的身体有很多很多伤疤粗暴地强加在上面,她的左胳膊有朵凋零的玫瑰花图案,血液般的暗红,我忍不住用手在上面细细地抚摸,如察看细微的伤口,花杀很说漂亮对么,这是我12岁的杰作,纹的时候很疼很疼,细细的针蘸着染料和药水狠狠地扎进皮肤里,只有刺骨地疼痛才能描绘异常绚烂的美丽。
我并没有觉得那是美丽,只是心揪揪地痛了起来。
花杀住在对面的房间,我们能相互窥视彼此的生活,我经常会从门缝里看见她与父亲长时间沉默,然后突然发狂般打碎屋内一切摆设,自始至终没有一句交流,抽着劣质香烟得意洋洋地看着父亲黯然离去;而我所能做的就是跑到她的屋里,跪在地上帮她收拾碎片,她在来之前已经学会了抽烟,灰蓝色的烟雾和海藻般的黑发遮蔽住她的脸,她抽烟的姿势像电视里三十年代上海的舞小姐一样优雅迷人,食指中指微微弯曲,微微地吸一口气在轻轻地吐出来,眼圈在我头顶以完美的弧度缭绕,有时烟灰不经意间掉到了我乌黑的秀发上,她会俯下身帮我轻轻地拣去,动作轻柔至极,如对待心爱的洋娃娃,无法想象三十秒钟前她还是个暴跳如雷的女子,喜怒无常是她生活的标签。
我想花杀是有毁灭欲的,热衷于毁灭一切与她意愿不符的东西,甚至于我。
父亲没有多久就离开了我们,父亲的葬礼,花杀并没有出现,只有我一个人穿着黑色吊带裙接受亲朋好友的悼念。我一直一直站在墓碑旁,照片上父亲的脸如此安详,如《圣经》所言:都是捕空 都是虚风,他仿佛早已预料结局般,淡定自若,我想起他曾经钟爱的祷文: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父的名为圣。 愿父的国降临; 愿父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 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 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 权柄; 荣耀; 全是父的; 直到永远。 阿们。
父亲总是要求我有颗感恩的心,平和对待万物,对于自己的亲人,更要加倍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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