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要找碴儿;我不明白自己出于积极表现,如今却得到相反的下场;我不明白自己已经醒悟,如今还要遭到摧残。我不敢让家里人知道这些,宁愿自己承担痛苦,我唯一能做的还是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只要过了这一关,一切还会好起来,时间会医治任何创伤。但是如何能过了这一关?我没有把握,我并不想隐瞒自己的错误,也不懂得怎样隐瞒。我的社会关系没有重大问题,家庭所有成员也都是清白的,可以说我没有一点反动基础要这样干,更不是出于“对党对社会主义有刻骨的仇恨”。
也许在我思想趋于成熟的过程中,受一位朋友的影响,读过不少外国古典文学:巴尔扎克的、莫泊桑的,还有莎士比亚戏剧、泰戈尔诗集,都使我如醉如痴,崇拜得五体投地。他们的“至理名言”,我抄了整整一大本。此外,凡学校图书馆里有的世界名著,差不多没有漏过,学校图书馆没有,就跑到县图书馆去借。而借来的书比自己买的还能更有效地读完它。同时我还写下不少读书笔记或心得体会,把作品中表现的那种缠绵悱恻的情怀,温文尔雅的谈吐,以及理想美满的婚姻,作为自己模仿和追求的目标,企图充实自己的思想,填补精神上的空虚,可以在同学中显得学识渊博。虽然它曾使我的思想境界开拓得很宽,从简单的认识进入复杂的想象,从充满好奇的了解到兴致勃勃的追求。在精神上我走进了一个虚幻的社会里,一个不存在于这里的社会,导致自己与现实的距离越来越远。我曾经看不惯周围的人,嘲笑他们“粗鲁”、“庸俗”,没有“绅士风度”。言谈中少不了引用外国怎么样。但是,反“右”斗争又给我另一种现实,一种不可理解的现实:说一句南洋货比中国货好,就是崇洋媚外,攻击社会主义;说统购统销过了头,害得农民吃不饱,就是污蔑党的政策,对现实不满。这些本来就是事实,为什么不能说?有些人是真心实意要帮助党“整风”,希望党改正错误把国家治理好,不料却得到一顶“右派分子”的帽子,并且永世不得翻身。这哪有一点言论自由和实事求是的精神?我曾对一位朋友说过:“叫大家‘鸣放’,然后再来捉‘右派’,真是诡计多端,用欺骗網罗群众,有多少老实人好心得到恶报,今后谁还敢提意见。”我认为没有反“右”斗争,自己跟党是同心同德的,有了反“右派”,自己反而走到“右”派那边去,至少我是同情“右”派的。
补充检查写完了,暂时松一口气,觉得该写的都已经写出来,交上去就坦然地让他们去裁决吧!我始终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反党反社会主义反人民”的人,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