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典型的顽固不化的资产阶级分子”。我觉得团支部实在是找错了对象。真正在内心上跟党背道而驰,对党的一切都表示怀疑的人,他们并不知道去发现,却只会向这些老实听话的人下手。
现在看来,当时所谓“反党反社会主义反人民”的说法,被无限夸大了。实际上在任何国家、任何政府内部都可能出现持不同政见的人。如果缺乏自信,疑心重重,认定所有反对者都在搞阴谋,威胁自己的统治地位,并据此得出“阶级斗争永不休止”的理论。灾难就必将降临到一些人头上,社会也将永无宁日,团结、发展和进步只能是空谈。
4月18日我第一次作公开检查。事先团宣委已把我的“交心”贴在教室墙上,还在上面肆意用红笔打了好几个记号,加上十分主观的批语,他是故意要剥光我的衣服,让我在同学面前示众罢了。班主任和团委书记也来参加。我的声音很低,精神上的折磨使我完全变了样,不再是活泼天真的,也没有显得尖锐好强。我好象一下子衰老了,还没有到开花结果就枯萎掉了。也许由于从小受安分守纪的家庭教育,我对政治权力就象对上帝那样恐惧,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触犯它。就是“大鸣大放”写大字报,也纯粹是出于对权力的服从。如果不是学校如此鼓动,我绝不敢那样无所顾忌。那时却要我在他们造成的苦果上做替罪羔羊,这是多么不公平!我没有把检查书上所写的全都念出来,有一些是违心的,我实在说不出口。
检查完毕,自然是一些人要站起来批判,当时叫“帮助”,那连珠炮似的发言,象是一阵冰雹没头没脑地打过来。首先是团组委介绍一段来他们所作的调查和公布我的“错误事实”:“大家知道何海生是我们班上的高材生,也是走‘白专’道路的典型。这次我们要去他们的街政府了解情况,他竟连街政府在哪里都不知道,真是‘一心只读圣人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在‘大鸣大放’中,他却一反过去,公开跳出来猖狂向党进攻。从他写的大字报上充分显示出来。比如去年12月17日一篇题为《一道围墙》的大字报,贴在民主楼南面的墙上,恶意攻击政府机关脱离群众,搞‘独立王国’,胡说我们干部已丢掉革命时期的优良作风。同日又一篇《没有调查研究》的大字报,污蔑基层干部像国民党的特务,借汇报坑害群众,上级又靠汇报批判群众。12月19日一篇《敢说话吃大亏》的大字报,公然替“右”派分子喊冤叫屈,说“右”派分子是不懂得‘关嘴胜过关门’的道理,才落得悲惨的下场。最恶毒的是12月24日写了《论辩‘正’法和共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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